巫行云按着额角乱跳的青筋,大怒道:“这丫头蒙上脸也就算了,还要拿这么大一个贱人的雕像来膈应我?你们两个孩子是找死呢!” 慕容复无奈地传话道:“前辈,嫣儿说如果你打了她一掌还不解恨,就请尽管把气撒在这座玉像上。虽然她觉得这么大一块玉很可惜,但是好歹和真人一样大,姥姥打起来也爽快。” 慕容复咳了一声,无力地补充:“嫣儿说她保证,她不会让你赔钱的!” “你们两个……给我滚远一点!” 没过多久,山林深处隐约传来跳脚怒骂与玉石崩裂的声音。 “反正那块玉也没办法卖了换钱……”王语嫣嘟囔着,只觉得伤处疼,五脏六腑也疼,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我倒是有金创药带在身上,只是……”慕容复见她眼泪汪汪,心里恨不得以身代之替她疼了。但若要给她抹药,便要将上衣褪下肩头…… “会疼,你忍着些儿。”他将金创药在掌中以真气捂热,轻轻替她揉了上去。 王语嫣以前看电视剧,主角受伤之后通常还能保持神态自若,甚至多数都是在受伤时撞上种种奇遇。自己真的尝过滋味之后才知道,这比寻常的感冒头疼要疼上数倍。若是只有她一人,少不得只能咬牙忍了,不过慕容复是这世上最宠她的人,此刻她便不自主地撒起娇来,有七分疼也要夸张成十分,更何况本来就有十分痛楚。 “可是困了?”慕容复低头问道。“伏在我背上睡会罢,我带你去前面城镇找个大夫。” 慕容复陡增三十多年的内力,又是来自天山童姥这样的顶尖高手,内力纯净无一丝杂质,融入气海之后功力大增。当下他运起凌波微步赶起路来,原来要半日的路程,两个时辰不到便赶到了。 慕容复谢过,便往那家客栈行去。果然大堂中十之八九,都是等着求医的病患及家属。他一踏入,便有青衣药童上前恭敬道:“对不住,师父今日问诊客人已经满了,公子还等明日再来。” 药童颇为骄傲地答道:“江湖人称阎王敌,薛慕华先生。” 经年未见,薛神医倒无多少改变,仍是一把半黑半白的胡须,他向慕容复拱手道:“慕容公子,多年不见可好?请将王姑娘平放至榻上,在下即刻便帮令表妹诊脉。” 上一个病患正在等待抓药,也在屏风之外尚未离开,双方一个照面,互相抱拳见礼。这是一个满面虬髯的大汉,那胡子十分浓密,几乎把整张脸都淹没了,看不出长相与年纪,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慕容复一愣,稍有些不好意思:“让前辈见笑了。” 两人彼此心生好感,便在外面低声交谈了几句。那大汉的药送到了,便与慕容复告辞道:“若是下次有缘再见,咱们喝上几坛!” 薛慕华医术果然高明,施完针后王语嫣脸上当下便回复了一丝血色,又给了张调养的方子,命她静养便可。慕容复放心不少,交待店家把药速速煎来,便端来要给王语嫣喝。看着那热气腾腾的药汁,王语嫣向慕容复求道:“表哥,先晾着吧,你先像小时候一样,陪我说说话,讲几个故事。” “这你就不懂了,再不苦的药也不会好喝。若是滚烫的时候,一口一口的喝,滋味最是不好。我有个主意,呆会放温了,我一大口全灌下去,岂不是苦一回就够了?” “那倒不是,他说是练功时出了岔子,开的是调养一类的药。” 慕容复摇头,想了想以后又说,“他看见你我,面上多有感慨之意,想来他于情一字上必有不如意之处。” 慕容复苦笑,待她喝完之后,替她拭了嘴,恨道:“我虽不像那等迷信妇人,听你这么说话还是觉得十分不自在。你要是再咒自己,我便要生气了。” 虽然王语嫣身受重伤,但比起叶二娘、阮星竹、天山童姥以及刚才那位无名前辈,他们身边与眼中均只有彼此,实属幸运得多了。两人温存片刻,只觉心中宁静安详。 慕容复心下明白,还礼道:“可是段王爷有事?” 此时正是在大理边境,关防以及出入记录一查,知道他们的情形与所在也并不是难事。慕容复沉吟片刻,本想着王语嫣如今不能赶路,找个清净舒适之地养伤的确再好不过,只是她与她父亲之间并不熟悉,又有些担心她不肯。 这一席话正说到慕容复心坎之上,与王语嫣商量了几句,王语嫣本是不大愿意,慕容复用上了长大之后极少使用的唐僧大法,她便只好投降。略作收拾,二人便坐了大理皇室派来的马车,随朱丹臣回了段正淳的镇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