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幡翻飞,参合庄上下一片缟素。 “表哥。”王语嫣将一托盘食物搁到他身旁,“你昨日起就没吃过东西了。” 王语嫣挪过一个蒲团,在他身边盘腿坐下:“我陪你。” “对不起……”王语嫣轻轻地对着火盆说。 她起初没有十成的把握,只是想在慕容夫人心里种下一根刺,让她对慕容博产生怀疑。而对爱人产生怀疑,哪怕是再坚强的女人,意志也难免动摇。 如今陪慕容复坐在灵前,她不由得生出后悔与茫然来。 也不知道她自己的这番作为,算是种下了什么因,又会得什么果。 慕容复神情肃然:“等这边琐碎事了之后,我要去向父亲报丧。” “无论如何,娘总是他的结发妻子。他无情,我不能无义。” “我理会得。”慕容复显然也考虑了这个因素,沉声道,“我不会大张旗鼓的,只是尽到通知他的义务。具体怎么做,看他自己。” 慕容复皱眉:“江湖多变,我只是怕你遇上危险。” 见慕容复只是不放心,她又下了一剂重药:“姑妈和我单独说了几句话,我要转告给姑父听。” 在家将之中,慕容复只挑了包不同、风波恶这两个随行,为了照顾王语嫣方便,还带上了阿朱。包不同、风波恶二人对慕容家忠心耿耿,再加上有着事业大于家庭的传统思想,并不觉得慕容博有多大的错,路上自然是跟王语嫣唇枪舌剑,路上倒也不算无趣。 “按我说,老爷这事有责任,但也不全怪他。公子,咱们呆会好好儿地和他说,可别顶嘴啊。”包不同此时还不知死活,大大咧咧地道。 “非也非也,男子汉为了要紧大事,有时行些权宜之计,也是情非得已。王姑娘你还小,不懂这个。” 提起女儿包不靓,包不同不“非也非也”了,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柔情四溢:“啊,你也听说了?” “非也非也!”包不同手摆得像风车一般,“我岂会如此混帐!” 包不同愣了愣,嘴硬道:“非也非也!老爷身负天命,怎么好拿来和我比?” 瞟一眼脸色一直凝重的慕容复,包不同也觉得不是个味儿,梗着脖子不再言语。 “据娘说,父亲白天里和江湖豪士结交,晚上去少林翻阅经书。此时周围人家炊烟遍起,正是用饭之时,屋里有客人也说不定。先别贸然进去,看看再说。” 过了约摸一盏茶功夫,包不同正等得有些不耐,却听得王语嫣轻声道:“门开了。”众人均打点起十分精神,只等着看门中出来何人。 包不同与风波恶对视一眼,脸上除讶然之外,均带些调侃的羡然之色。慕容复神情未变,只是呼吸粗重了些,拳头捏得死紧。王语嫣心知他是想起了母亲,悄悄去扳他的手指,慕容复起初不为所动,捱不过她死缠,缓缓松开了手。摸着他掌心血痕,王语嫣心中顿生怜意,取出自己手帕轻轻按在了他手心。 只见他二人神态亲密,不停调笑,若是不知情的人看来,都会觉得他们必定是夫妻。慕容博搂着那女子的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那女子故作娇羞地一阵捶打,两人均是哈哈大笑。 慕容复按捺不住心中激愤,手上一用力,王语嫣蓦地抬起右手掩住嘴,痛苦难当,慕容复方才醒觉。原来为免他 又过了半盏茶功夫,那女子方作别慕容博,分柳拂花地上了一辆马车。 慕容复略一沉吟,点头示意所有人遮住面容:“先探探那人底细。” 那小厮一脸惊恐,满口求饶。风波恶一脚踏在他肩上,黑布面罩下传的声音分外凶恶:“咱们少爷问你的事,你老实交代,不然的话,先……”瞟了一眼王语嫣与阿朱,风波恶及时把“先阉后杀”给咽了回去,狠道,“先砍了你手脚,再丢去喂狗!” “马车中的女子是什么人?与刚才屋内那男子,又是什么关系?”慕容复冷声问道,神情语态尽显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