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指尖缠了什么东西,一直传来若有若无的触感,方随又拎起左手看,发现自己把一串雪白的丝带绕过指尖和手腕,结结实实捆紧了。 有点眼熟。 来人发丝白如雪,尽数倾散下来,两只耳朵藏在雪白发丝间,见到他醒来蓦地从发间跳出来,高兴地伸直了:“师尊。” 谢时安立在原地,视线盯着他手里的丝带。 原来他抢了人家的发带自己把玩,难怪谢时安瞅他的眼神如此不对劲。 就是两只耳朵有些碍事,方随本来就没有什么扎辫子的技术,自己的头发都是拿簪子随手一簪,这两只大耳朵拄在头上,本就地狱难度的扎头发任务雪上加霜。 脑海中突兀地浮现出一片光洁裸露的脊背,肩胛骨脆弱地颤抖着,他伸手去抓偶尔落到肩胛骨上的雪白发丝时,那些发丝也是像现在这样从指缝中滑走,他如果急忙扯紧了,谢时安还会压抑地叫出声。 这是什么记忆? 就像昨晚一样。 方随呼吸滞住了。 方随呆滞地同他对视上,谢时安垂着眼睑小心翼翼问道:“师尊,您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吗? ……? 当你想起了一点点片段,剩下的回忆就像抽丝剥茧般,顺水推舟地回到了自己的大脑中。 但他强迫谢时安碰其他的东西。 谢时安不愿意,他就用锁链勾着他的脖子把人勾回来,继续耍流氓。 如果是其他人倒也罢了,偏偏是谢时安,怎么就会是谢时安。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方随都可以当作一场你情我愿的露水情缘,可谢时安不一样,方随甚至不知道他是否懂何为“爱”,能否分得清师徒情意与爱慕之情,他一个人守着方随之的尸体过了八百多年,抱着怎样的心思除了谢时安自己无人知晓,但也无人能怀疑这一颗真心,不管是怎样的真心,他对方随之的情意不会有假。 可他不是谢时安真正的师尊,他承担不起谢时安这样无条件不求回报的付出。 “出了秋水境这处山洞,我们就当从未发生过。”谢时安揉了揉鼻子不再看他,“师尊,您是冰清玉洁的玉识君,受了旁人陷害才落此境地,是徒儿玷污了您的清白。” ……? 谢时安字字句句都在为他着想,就是方随听着怎么浑身不对劲呢。 方随内心挣扎了半晌,最后说:“还是我来吧。” 和顺滑的发丝斗智斗勇了半刻钟,方随终于尝试跟时不时抖动一下的两只雪白大耳朵的主人打商量:“你能把它们先收回去吗?” 谢时安低了点头补充道:“尾巴也变不回去。” 方随不愿回想的片段又被谢时安简单的两个字勾了起来,这是属于他自己的记忆,不需要去方随之那里检索,甚至不需要费劲地回忆,因为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