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急促地呼吸着，即使往日再怎样不动声色，即使方才威胁王宪知时再面不改色，此时也罕见地慌了神。 难道，真应了那老大夫所言，我逞强强行运气，便只能落得武功全失的下场？？ 昏暗的烛火跳动了几番，恍然间，视线中多了一个人影。 在他的印象中，师父的头发是花白的。 蒋子道宽衣大袖，站在那里，像话本里飘飘的老神仙。 林师想说什么，但似乎觉得自己此时过于狼狈，落得这般下场，最终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林师猛然抬头，问：“往何处去？” 林师依然跪坐在那里，没有动作，过了许久他才生涩地开口，问：“师父为何拦我？” 林师哑口无言：“………” “不。”林师慌忙反驳道，“师妹也在此行，我只是担心，倘若我们失败，天文道亦会全军覆没……” “天文道早就没落了，再说了，你死了，叶语安那小妮子要闹成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蒋子道不满道，“别给自己找借口。” “你啊你，世人皆言情关难渡……”蒋子道蹲下身，与林师平视，最终叹了口气，感叹道，“罢了，师父也参不透。” “离王死了，陵南王亲手射出的一箭，死得透透的。但你好好想想，那来之不易的胜利，真的是一切的终点么……？”蒋子道像小时候那样摸摸他的头，“师父也曾经作过这样的赌，但是输了。” “你如何承受得住这样的赌？”蒋子道的目光略微偏移，他轻轻地、自顾自地说，“离王死了，他是天下唯一的正统，这皇位不是他不想坐就能不坐的，只要他坐上这个位置，你，语安，苏舒络，廿信……你们的命运就全系在他一人的手中，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林师心中一惊，但他不敢往下再想，只好咽了咽唾沫，开口说道：“师父，弟子愚钝…我，不懂……” 林师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他并非为了探查天文道的过往，但一路上从形形色色的人口中拼凑出了些许天文道的过去，还有那道观，那鬼市，那认识师父的老大夫…… 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忍不住反问：“一切？” “这里！应该就是这里了！”黑衣手下抹了一把额头，天空飘落着雪花，但他已经浑身是汗了。 随着一声震天的巨响，那城墙根被炸了一个容一人穿过的洞，爆炸的晃动让不少城墙石砖碎屑滚落下来。透过洞口往里望去，并非是城内的光景，而是一条深邃的密道。 谷余长呼一口气，却依旧一刻不敢放松，他调派的人手鱼贯而入，他心里祈祷着，林公子一定要在这里啊！ 只剩下这一处，是今早才发现的，城墙砖瓦的排练方式不大一样，在谷余的怀疑下，终于破开了一个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