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是土炕,床边是一张木桌子和一旺取暖的火盆,阿嬷看上去五六十岁。 林师点头。 “小郎君心善,欢欢说你答应她帮我们除流寇,但是姨姨告诉你,这匪患不是那么好除的。你瞧我们这两山口,来来回回也有些过路人,有好心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最后都以失败告终,折在里面的也有。”阿嬷摇摇头,“小郎君喝完这杯水快快走吧,要去边地的话,沿着这条路过了山口,就到了。” 阿嬷给她宽心:“欢欢说的那般严重,不过是多缴点粮食,给朝廷缴也是缴,给山匪缴也是缴,没差。” 她见林师丝毫没有离去的打算,又冲他摆摆手:“小郎君来时有没有瞧见村口的那个亭子?” “那里有一位怪老头。”阿嬷收了林师用完的水杯,擦了擦手,“如果小郎君执意替我们抱不平,先去找他试试吧,试了,才知道那山匪能不能打得过。” “他很奇怪。”阿欢穿上了她的小花袄,把氅衣还给了林师,他一蹦一跳的,对林师讲:“他不是村里人,但我小的时候他就在了,他脾气可臭了,整日里守着一个棋盘,谁靠近了就要被吼,我们都不敢往那边去的,只有阿嬷有的时候会给他些吃的。” 亭子不远,就在村尾处。 “外人?”他寻着声音转过头来,见到欢欢,朝她挥挥手做驱赶意:“小妮子怎么又来了,快走快走。” 林师被她的形容弄得啼笑皆非:“可认得回去的路?” 亭中的老翁收回目光,继续对着湖面发呆。 林师行礼,自报家门:“晚辈林长兮。” 林师刚想坐,又站了起来:“您?” 此话一出,林师心中一颤:“您认识家师?” “前辈又如何知道我是蒋子道的徒弟?” 桌上果然有一盘棋,还未下完,白棋有大胜之意,黑棋却还未到死局。 “不过他和我下过一盘棋。”老人看向石桌上的棋盘,“就在此地,就是这盘,我执黑,他执白。” 老翁抖抖拐杖,冷哼一声:“你是觉得我诈你身份,没这个必要。愿岁并谢,与友长兮,是你师父最喜欢的一句诗,也知道他带回去的林姓小子约莫也该这么大了。” 林师深吸一口气,还未来得及说话,又听见老人开口道:“你的玉牌呢?拿出来。” 林师摇摇头。 林师的声音带了些恭敬,但又不解问:“老先生此话怎讲?” 林师握着玉牌的手一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玉牌,玉透过阳光,隐隐有润润的水光。 “但是放在当年我们这群人还是很有用的,腿脚利索,也能打。”他搓了搓手,觉得有些冷了,朝手心哈气,“蒋子道弄了四个牌子,凑在一起能调遣我们这群残兵败将,野心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