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姓王的老头就有意思多了,似乎是打心眼里觉得他是个不思进取,整日寻欢作乐的闲散王。但凡想起他,都要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刘景珉乐得自如,努力让自己往他口中的那个闲散王的做派上多靠靠,做一个逍遥自在的蠢蛋,总比被人忌惮提防来得好。 眼下便是,若是他推脱一二,便是悖了他不思进取的人设,但…… 好死不死,谷余奉命留在了客栈里,眼下他甚至无法托人传消息回去。 刘鸢坐在池塘的亭廊边,怀中窝着一只肉嘟嘟的小狸奴,那小狸奴见到刘景珉,“喵呜——”嚎了一嗓子。 齐拥帝笑道:“今日阿菊怎的这样粘人了,这可是头一回。” 齐拥帝举着酒盏呵呵一笑:“文易终于回京,朕与文若皆是甚感欢心。今日午膳便当作是我刘家家宴,庆贺!” 先帝子嗣不丰,虽说后宫佳丽三千,可偏偏像中了邪似的,皇子公主皆早夭的早夭,殒命的殒命。先帝搜罗天下能人异士做过各式各样的法事,却依旧效果甚微。 先帝就这样怀着恐惧撒手而终。 他将酒一饮而尽,叹气:“若是能将离王召入宫中一同用膳就好了。” 齐拥帝望向天边:“朕知道。小叔虽然性子冷淡了些,幼时对朕也是照顾许多,只可惜膝下无儿女,逢年过节府上都太冷清了些,朕替他难过。” 齐拥帝呵呵一声苦笑:“文易,你可是在夸我呢?” 不像好话便对了,刘景珉心想,这哪是夸帝王的话呢? 他好些年不回长安,上次时还是年少时与父亲小住了几个月。眼下回京,不免有各方人士来这宴会上探他的口风,见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又讪讪而去,摇着头离开了。 “这话可不能叫别人听去,小心到陛下面前告你” 前来敬酒的人多,即使他不想搭理,也来来回回举杯了不少次,宫中的酒入口有些辣,不若岭南醉花阴那般柔顺,也不如梅子酒那般甘甜,并非佳酿。桌上的“鹅鸭炙“,水盆羊肉油得发腻,叫人难以下咽。他皱着眉,将酒盅重重撂在桌上,朝面前的人微微一笑:“我只是一介闲散王爷,没个一官半职的,不像其他人那般可堪以大用,大人就不必找我闲唠了。” 刘景珉站在高台石阶前。 此时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踱着步子下了台阶,马车已经等在宫门外。 刘景珉收回视线,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马车将刘景珉放在了陵南王府,他和出门相迎的老管事瞠目对视片刻,叫人备了马,一路疾驰回了客栈。 谷余背手站在房门前,他推开门:“主上,林公子已经睡下了。” “主上,这是林公子留的晚膳,您若是吃过了,需不需要我收下去。” 他吩咐谷余将酒温了,站在桌前将那碗汤一饮而尽。汤已经放得有些冷了,在夏夜的五脏六腑中透出一阵清凉,他坐下来,吃了那一碗槐叶冷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