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林师不懂,以为刘景珉是打心底觉得惆怅。 刘景珉又给面前的茶盏添了些,“如此我猜测,这次便是应了这些江湖传闻。即是假半仙效命于杜云中,而小曲儿乃奉命除掉门内叛徒,再处理掉杜云中,回西南署交差。” 刘景珉摇摇头,脑后的马尾也跟着晃了晃:“那天见她跪了那黑衣人,我让手下的人着,跟了半路跟丢了,然后就再也寻不到了。” “他倒是承认了,说他确实叫张半仙散布了天文道的流言,他说自己丢了东西,看了两本坊间话本就想着能不能引天文道出来帮他,结果流言越传越开,自己却控制不住了。”刘景珉摇摇扇子,试图给茶盏里的茶吹凉些,“说起来我哪敢审他的,好吃好喝地供着,毕竟是杜家的人,和尊大佛似的。稍微恐吓两句就吓得要尿了裤子,我家可没有那么多裤子给他换。” 刘景珉轻哼一声:“他倒是一口咬定不知道什么真假半仙,说自己找的就是城里的那个半仙。” “诺,他提了。”刘景珉提着那枚雕松玉牌在他面前晃晃,“他说他丢了东西的便是这个。” 这枚玉牌从长渊镇,一路到长安,如今兜兜转转成了杜云中这厮不经意弄丢的物件,林师是怎也不相信的。 不!这东西定不会是杜云中家传的! 刘景珉轻笑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趣事:“招来官兵又能如何,瞧见这是杜家小儿子杜云中,还不得乖乖放人?” 刘景珉微微探身:“我记得与你提过的,徐富商的儿子,可还记得?” “他名叫徐子半。我于长渊镇曾言有八成可能徐富商是被他害死的。你兴许不知他,他是个喜爱广罗天下奇物的,要说玉牌几经流转到他手中,到最后辗转至你我二人手中,虽是凑巧,倒也不奇怪。” 久到刘景珉都以为他要起身离开了,可林师忽地手肘拄上桌,那半杯茶水晃了晃,溅出几滴。他抬起头,直视刘景珉的眼睛,突然问道: 刘景珉眼中渐渐浮出笑意,像是见到了什么趣事一般。他对着林师的那双眸子静了几秒,原本微探的身子往后一撤,将那手中木条往桌上啪地一拍,抱臂,又显出一副游刃有余的神情来,缓缓道: “杜云中显然不知道什么真假半仙的事,他只是表面上的人。”刘景珉在纸上唰唰写下几个字,递给林师,道:“你知道这人和杜云中是什么关系?” “王宪知?” “是了。”林师放下纸条,静静地看向刘景珉,“我只知杜云中的大哥杜非蓬乃王宪知学生。若是这样,那杜云中可也是王宪知一手提上来的?” 林师摸着下巴思索:“若是这样” “这背后是何等人物啊。”刘景珉抬起头,干笑两声:“要不,还是信了他杜云中的话吧。” 天色不早了,林师打算起身回医馆了,刘景珉跟在后面,说是送他回去,实则两人趁着日落前在街上闲逛。 望着繁华的正阳街,来来往往的行人与商贩,叫卖声趁着微风摇晃了街边灯笼,林师冷不丁听刘景珉这样一句,回过头来:“什么?” “害怕么?”他突然问。 刘景珉此刻一改往日的不着调神情,正色道:“若是此事真如我们所猜测,那王宪知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可能到最后被牵连下了狱,也是轻的。更有甚者,被诛九族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