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头鳛(xi)鱼滑动自己的身体逼近幻姬,原以为今日收获甚少,不想准备回窝休息时发现有猎物靠近,从她的气味来分辨还是上佳之品,在草下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美味气息,令它垂涎三尺,不得不叹息今天的运气着实太好,此等精品千年难得一遇,它怎会允许她逃掉。 呼…呼… 逃! 原本就惊喜遇到上等美食的双头鳛鱼看到幻姬的真身,四只眼睛放着光,上人下蛇,这不是传说中辟世之神女娲娘娘才有的特征吗?此人难道是女娲的后人?若真是如此,它便是将整个鳛水沼泽地都地覆天翻也要将这个女子给抓住,好好的美餐一顿,相信女娲后人的味道一定不同寻常,尤其她的血统尊贵,来自远古的神秘法力必会让它的修为增进不少铨。 穿过白雾的双头鳛鱼见幻姬不见了,在原地查看了两圈,渐渐有了怒意,它的地盘她不可能飞出去,一定还在里面。两只鳛鱼头同时扎进青草中,钻到了沼泽地下,涌动着的身体将青草拱了起来,像一条巨型的大虫在地下爬行,从幻姬消失的地方开始搜寻她的踪迹。 绿油油的草地是移动的,不管幻姬如何躲避双头鳛鱼,她发现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她藏身的地方被她踩了一脚,青草倒了几棵,她避来避去总是在那几颗青草附近,连草地的边缘都到不了,更别说找到树林了。 鳛鱼在沼泽上追着幻姬,移动的沼泽跟随着它一起飘动,不让幻姬离开沼泽中心,两人在空中追逐了将近一个时辰,幻姬略感疲惫,闪避的速度没有最开始那么快,而双头鳛鱼则抱着想饱餐一顿的愿望越斗越勇,忽而前后,忽而左右,终于被它逮到了机会,一只鳛鱼头咬到了幻姬的蛇尾。 幻姬释放出自己的仙泽,护体的头顶银阳也出现了,银色的光芒将鳛鱼头从她的肩膀上震开,远古高贵血统赋予了幻姬的仙泽不但有护身的作用,还有一定的攻击效果,被震开的双头鳛鱼重重的跌进泥浆里,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睛定定的看着空中的幻姬。她的蛇尾和肩膀都出了血,那血气的香味飘在空气里,让双头鳛鱼频频咽着口水。 双头鳛鱼慢慢的闭上眼睛,身体渐渐的一动不动,幻姬看了看,不敢贸然下去查看它的伤情,想了想,它不动了,沼泽地自然也就不会再漂移,她朝着一个方向飞,总有一天会飞到尽头。 太阳顶空而照,幻姬叠在自己的影子上飞着,汗滴从脸颊顺着脖颈滑到了衣服里,飞了这般久,为何还是没有看到岸边呢? 先前她的蛇尾被双头鳛鱼咬到,她看到有三滴鲜血连着滴在了泥浆上,普通的水没法化开她的血,她飞了这么久,低头看到的泥浆上竟然还是那三滴连在一起的血。她飞了很久,还是在原地! 嘴巴被合住的双头鳛鱼,巨大的身子疯狂摇甩,试图逃出幻姬的手掌,尤其她把另一只鱼头打晕后,双头鳛鱼的怒火喷薄而出,若非幻姬闪避灵巧,必然被双头鳛鱼的大尾巴给扫到了泥浆里。身型纤娇的幻姬咬牙扣着鳛鱼的嘴,这只沼泽兽的力气太大,若她正常时都不见得能扣它多长时间,何况此时她浑身上下都是伤。正在勉力支撑时,一道轻轻的、缓缓的男音响在她的耳畔。 幻姬愣了下,这声音…… 幻姬转头,身着白色缎锦的千离神情淡然的看着她。她知道,在他的眼中,这只双头鳛鱼该死。可于她看来,它只是找吃的,不巧这回被它选为食物的是她,只要它放她回树林,她不会要它的命。 “不要走。”幻姬看到被她打晕的那只鱼头有苏醒的迹象,“我没力气了。”如果还来一张咬人的嘴,她真不晓得拿什么抓住它。 双头鳛鱼感觉到攻击的最佳机会要来了。将力气凝聚,奋力一跃,厚实有力的大尾快速的甩起,朝幻姬抽过去。随着它跃高,被打晕的鱼头醒了过来,张着大嘴朝幻姬冲来,已腾不出手的她念诀施出护体银光,不知怎么搞的,银光乍现的瞬间,冲向她的那只鳛鱼头像是被护身仙光割伤,嘶叫了一声,双眼流血不止。而她的手则 看着鱼嘴里流出的鲜血,幻姬猛然受惊,松开双手,巨大的双头鳛鱼重重的跌进泥浆里,不断流出的鱼血将泥水染成暗红色。 不知是力气全部用完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到,幻姬双眼慢慢闭合,体内的力气忽然空虚,栽向鳛水沼泽。 远处一道白影出现,朝着失去意识的幻姬踏花而行,未到她的身边,灰色泥浆里数条涌动的长虫朝幻姬聚集,长虫破浆而出的瞬间,几道光芒射过,还未来得及冒出头的双头鳛鱼们便纷纷化成了一缕灰烟,泥浆沼泽地渐渐恢复成了最初的青草地。千离走到幻姬的身边,伸手将她抱住,解了定住她的术法,带她回了小树林。 “幻姬殿下。” “殿下你在哪儿?” 鹤荼带着侍卫们跑了过来,看到千离抱着半身是血的幻姬,吓得立即跪伏于地。 侍卫们异口同声,“属下该死,未能保护好殿下,请帝尊降罪。” 千离面无表情的看了鹤荼一眼,目光落到幻姬被血染红的肩膀和手臂上,声音轻轻的,只那轻缓的嗓音里带着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威严感,“她为何受伤你真不知么?” “如此无用还有脸留在这?” 千离抱着幻姬走过鹤荼,听到她带着人跟在自己身后,步履节奏不改,脸色却是冷了几分。 领着侍卫的鹤荼停下的脚步,看着千离走远,眉心紧皱,怎么会变成这样!帝尊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被幻姬殿下欺负,她一直都是站在他这边,怎么反而没落他一个好。鳛水沼泽地她没告诉幻姬殿下,不过就是想小小教训她一下,怎会晓得让她受到如此严重的攻击,就……就算是她知道,可她不也带着人来救她了吗。明明是为了他出气,结果却被他赶走,他到底分不分好歹。想到自己原本打算捞个护送幻姬殿下的功,没了;想亲近帝尊的机会,也没了,鹤荼心里的火气一下升了起来。出来三天被赶回去,她这脸都丢尽了。 倏地一下,幻姬坐了起来,呼吸不平的大喘两口气,她杀了生灵!咦……她什么时候变回了真身?不是用人形和那双头鳛鱼搏斗么。除了发现自己是真身以外,幻姬还发现她的上半身一丝未着,肩膀和手臂上敷着的药因为她坐起身而掉了下去,不算太好闻的草药味飘满了她整个软轿,自己蛇尾上的伤口也被处理了,最奇怪的是,那块被她割掉的肉竟然补上了,缝合的地方虽没长好,但却没有之前那么疼了。正想着是谁为她做的这些,白色纱帘被人掀开。 看到千离,幻姬迅速双手环胸,红着脸,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晓得躲哪儿去才好。她觉得,实在有必要在轿子里备一床薄被,不管春夏秋冬,实乃防身避狼的上佳之物,在满身是伤的情况之下自己竟然还能想到如何保全清白,她真是一个品行端正的好姑娘。是的,她是个天定聪明的好姑娘。 幻姬瞟了眼瓷盅里的草药,原来是他在替自己疗伤啊,还真是看不出来帝尊有这样的好心,听话的慢慢躺下,两条手臂护在胸前,一颗心怦怦紧跳。 “嗯。” 千离反问,“不然呢?” “我让你捂的?” 千离给蛇身上药时,幻姬看着软轿的顶,因为看不到他的人,触觉就变得很敏感,他轻轻的碰一下她都有清晰的感觉,虽然是蛇身,但心理总觉得不好意思,他是先帮自己脱了衣裳再变回真身的?还是先变了真身再脱的衣裳呢?他在轿内给她换药,鹤荼公主他们岂不是都晓得他看了她的身子? 千离低头上着药,几缕发丝从两鬓滑到身前,嗓音很是清懒悠然,“你是想本尊为了你这件小事去坤雲山叫鹤荼来?” “公主走了?” 幻姬否认,“不是。她既然回去了就罢了。”原本她就觉得不需要侍卫,只是忽然回去,总觉得有因,“帝尊,是你叫她回去的?”若非如此,鹤荼公主应该还不敢将她半道扔下。“是你救的我?” 且说那鹤荼公主领着十六名侍卫回了坤雲山。 “公主,咱们是先去向少夷复命吗?” “公主说的是。” 端坐主位的少夷沉稳之气尽显 “坤雲少夷代一年二日,山主令鹤荼公主率十六名侍卫护送娲皇宫幻姬殿下随帝尊去往南荒,其在少夷代一年七日被责返回城。因:护送失职,未有照顾尊殿;不顾尊卑,出言不逊;心思歹毒,暗怀鬼胎,陷殿下于危险之境,救驾极缓令幻姬殿下身受重伤。其身为坤雲公主却心思非明,妄图陷害娲皇殿下,特此摘去坤雲公主之册封,剥其生活在坤雲皇宫的权利,收囚灵海塔,终生不得出塔。” “凭什么!”鹤荼气愤的就想冲上主位找少夷理论,一群皇宫侍卫从暗处跑了出来,将鹤荼和十六名侍卫围住。鹤荼朝着少夷喊道,“我乃坤雲山上一任山主亲自册封的公主,你有什么资格剥夺我的权利,你凭什么将我囚禁灵海塔。” “我当然不服。你空口无凭对我下判,你这是对我报私仇。少夷,你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害怕我篡你的位,意欲将我除掉,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你的借口,你凭空捏造的借口。”鹤荼决定用自己无能的理由来挽救自己,形象哪怕差了点也总比被囚在灵海塔要好,无能她迟早有一天会变成有能力,可进了灵海塔要怎么出来,“我回来是因为发现自己修为不够,不能护送殿下去南荒,想回来让少主派更有本事的人去,什么我没有照顾殿下、出言不逊、心怀鬼胎,都是莫须有的指责。山主,你这样诬陷我,这个位子你做的安稳吗?你就不怕各位长老和大臣们对你不满吗?你如此处心积虑的想除掉我,不怕全坤雲山的人看不起你吗?” 鹤荼朝周围看了几圈,发现大家纷纷摇头,连那些中心她爹的老臣都在叹息。怎么会这样? “你说你没有做过有失身份的事情,有证人吗?” “噢?”少夷挑眉,“你的证人还不少。不过,我也有证人,虽然证人没有你多,可是这个证人却足够证明你的所作所为件件属实。” “帝尊!” “我要见我爹。” 小树林中白纱轿内的幻姬自然不会晓得,鹤荼被摘了公主之名,落得一个终生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