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霜道:“生死大事。”
祁文泉问:“谁家的生死大事。”
祁霜回答:“我老婆家。”
祁文泉的声音终于有了波动,带上了些怒意:“锦禾说你要结婚,我跟你妈还没有同意,你就把婚礼都办好了,祁霜,你把我们当父母的放在哪里了!”
祁霜没说话。
电话里是祁文泉被气出的大口呼吸的声音,还有祁霜母亲李蓉小声劝解的声音。
过会儿祁文泉才又开口:“我跟你妈妈很宽容了,我们可以让你们先过好这个年,年后我跟你妈妈要回国,到时候你带着那个姓时的女孩来家里吃饭。”
祁霜不假思索道:“她愿意的话,我们再考虑。”
祁文泉抬高了音量:“没有你考虑的份,更没有她愿不愿意的说法,既然国内已经同意了同性婚姻合法,那我可以允许你跟一个女人结婚,但也仅仅退步到此,祁家以后是你的,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父亲,婚姻大事,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祁霜死死盯着眼前的玻璃窗,眼底晦暗一片,她一字一句道:“可我已经做主了。”
气氛还是不可避免地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但不知为何祁文泉没有继续发怒,反而妥协一般道:“你先回江宁吧,一切等到我跟你妈回国再说!”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祁霜有些奇怪,她不知道祁文泉是不是碍于什么别的事才没有继续为难,毕竟以往她只要不按照祁文泉的想法做事,祁文泉一定会大怒,或厉声斥责,或施以严厉的惩戒,绝不会轻易让步。
不过现在她并不愿多想,最要紧的事是赶紧回江宁去。
江宁市。
时暖暖整个人仿佛灵魂脱壳一般,脑子昏昏沉沉地看着时响和一些亲戚朋友为温兰穿上寿衣,下午的时候,她一路默默坐在去殡仪馆的车子后面,听着他们哀嚎一般的哭声。
她有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他们在哭什么?
他们在哭谁?
他们为什么哭?
妈妈怎么穿上那么花里胡哨的衣服,她最喜欢淡雅了,就像她喜欢的兰花一样。
妈妈为什么不说话?
爸爸为什么抱着妈妈不说话?
我又在干什么?
我为什么也想哭?
我为什么哭不出来?
为什么……
……
到殡仪馆后,有工作人员把温兰推走了,时暖暖没控制住自己,突然狂追了几步,口里下意识地叫道:“别走!”
时响上前抱住女儿,时暖暖双腿一软跪了下来,时响连忙蹲下,接住时暖暖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