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开学后的第一次补习，语文老师果然带了许多与语文无关的资料，满满地堆了叁大摞，甄淖只是看了一眼，就差点昏厥过去。 甄淖乖巧地应下，心里却很慌，她能感觉到语文老师对她抱有很大的期望，可越是这样，她越害怕。 —— “李炙，你为什么会留这么多空白？”甄淖指着一处阅读理解的简答题，又将试卷翻到背面，诗歌赏析的选择题和解析题也全都没写。 李炙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很快回答道：“不知道怎么写。” 李炙露出迷茫的表情：“只是看到树，就会想起家吗？” “可那并不是同一棵树吧。” “虽然不是同一棵树，但是这棵树会让他想起曾经的生活，睹物思人就是这个意思。人们常常会将感情寄托在物品上，这样才能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具像化，变得有重量有温度。” —— 比如说吃货东西后直接帮她擦去嘴边保留的食物，又或者通过碰额头的方式确认她冷不冷……这些曾经对她而言再平常不过的动作突然变得有些小小的暧昧，尽管她知道，李炙其实并没有其他意思。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她想，只要他能对她和别人有一点点不同，那也足够了。 走到一半，语文老师新交的男友突然出现，甄淖变成了电灯泡，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她只能继续放慢步子，一个人走在了最后。 她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早一点问孙墨齐他以后会去哪座城市上大学，以他们的成绩，考一所大学应该也很容易吧？ 甄淖有种直觉，在孙墨齐眼里，她肯定已经成了一个捉摸不透的家伙。 哎，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走到孙墨齐给她买巧克力的甜品店，买了一些巧克力带回去。 高老师神色凝重地拿出一沓成绩单，甄淖突然也紧张起来，虽然她不怎么在意成绩，可是看到那些密密麻麻整齐排列的名字和数字，还是感到一阵心惊。 本以为高老师会批评她最近的心不在焉，谁知她却指着名单上李炙的名字，一页又一页翻着那些起伏巨大的数字，最近一次小测，李炙的成绩同样不理想。 高老师一字一句，将甄淖的心脏高高提起，她似乎已经有预感她会说什么。 甄淖推开门走出办公室，脑子还有些混乱，但高老师最后一句话仍旧在她脑中回荡。 是啊，人生有很多重要的事。转角看到靠窗坐着的李炙，他的身边一如既往围着许多人，拿着习题册向他请教。 —— “对啊，你。”放学路上，甄淖背着书包走在李炙面前，她背向大路面朝他，好奇地歪头看着他。 “怎么了，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难回答吗？” “哇，你居然承认了很难，我以为没有什么事能难住你呢！” “李炙，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笑起来很好看。” “哈哈。”甄淖也笑起来，觉得自己确实问了一句废话，夸奖的话他恐怕早已听得耳朵起茧了吧。 “李炙，语文老师说如果我四分之一期测进步十名以上就给我奖励，那么你呢，会给我奖励吗？” “如果你能进步二十名，可以考虑。” 刚走到楼下，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甄淖气喘吁吁地拽住他。 他停下，回头看她。 “那我要你的吻，可以吗？” 摸黑上楼，摸黑打开门，摸黑坐到沙发上，白色的毛团子拱到他脚边撒娇，他不为所动，就这么呆坐了一会儿——和以往没有不同，他喜欢回家之后长长地放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