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秒,像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 事与愿违,手机接通了,对面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回答:“我最近没有网购。” 就在裘欢思考如何推进尬聊的时候,她又说:“不过,我确实叫连桦。” 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连桦仿佛嫌裘欢受的打击还不够,语气透着疑惑:“华彬哥的家属?” 裘欢冷冷地勾唇:“明人不说暗话,你和我老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一股股怒火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裘欢咬牙切齿:“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 裘欢原以为覃深是她遇到过最没有底线没有节操的人,转瞬间,被连桦刷新记录。 为这样的人气坏身子,不值得。 简单一句话杀伤力极大,堵的连桦一时半儿挤不出半个字。 她的话像冲锋枪,突突突地打在裘欢身体上,险些全线奔溃,关键时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我老公也说过,他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之所以没出去工作,因为舍不得我劳累,他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这些话,他都没和你说吧?”裘欢语气愈发温和,“想来,我应该和你说一声谢谢,感谢你支持他的工作,帮助他升职加薪,我才有小钱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对哦,同为女人,还是提醒一句,我和我老公生的孩子,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疼爱,众星捧月,万一你有了,连户口都很难落吧?名字我都替你想好了,就叫私生子。” 裘欢言语里的笑意更浓:“他下个月要发奖金,我得花点时间清空购物车,你慢慢加班吧!” 低头看时间,已经接近八点。 ——争取今晚不加班,早点回去。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她不记得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喉咙干渴的特别厉害,站起身,险些晕倒,用手抚摸头部,滚烫滚烫的,找到药箱,掏出退烧药,囫囵吞枣地咽下去,强撑身体,挨到床边,重重地往下倒。 那年,班里来了一个转校生,他有双单眼皮大眼睛,眼角微微上扬,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在女生里引起不小的轰动。 下课的时候,他总是拍打她的肩膀,问东问西。 同学们都说她是老好人,大概率是吧,她不排斥给他讲题,谁让他长得好看呢。 在大学听到他呼唤自己的名字时,裘欢以为出现幻听了。 校园林荫小道回荡着裘欢两个字,同学们频频回首,裘欢很不好意思。 叶华彬说,她的名字取得好。 赚钱这种事情应该交给男人,他会让她一辈子都过的欢快安稳。 直到大四下班学期,他刚知道她发烧,凌晨五点跑到她的宿舍,和宿管阿姨争执了好久,把她从六楼背到学校门口,十二月的风透着凌冽,他四处打不打车,厚脸拦下一辆辆私家车,好不容易说服一个好心人送他们去医院。 当他求婚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他规划他们的未来,她也总是配合。 妈妈说,夫妻相处,总要有一个人学会退让、成全。 沉清影觉得这样不行,她会脱离社会,和叶华彬少了共同话题,裘欢立刻恶补游戏行业的专业知识,有事没事就了解行业动态,以至于叶华彬和她聊起工作的时候,她也能应上几句。她知道现在游戏行业不好做,对叶华彬晚回家的行为予以更多宽容和理解。 生活并没有她想的这么好。 裘欢睡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呼唤她。 似乎很焦急。 单眼皮大眼睛,眼角微微上扬,此刻里面布满疑惑。 裘欢揉揉泛疼的眉心,心酸愤怒之余又感到好笑:“你有没有良心啊,老婆还在发烧呢,让她起来做早餐?” 他伸出手背探探她额头,温度有点高。 裘欢转过身,背对他,阖上双眸,好不容易睡着,叶华彬像烦人的苍蝇在她耳边继续嗡嗡嗡地叫,见她不 叶华彬左手心放着刚准备好的退烧药丸,右手端着玻璃水杯:“先吃药,吃完再睡。” 她今天怎么了?和平常不太一样。 语速偏快,声音还是很低柔的,像哄孩子。 “乖啦,我的老婆最乖,最不让人操心。”叶华彬继续哄道。 背后的温暖消失了,他把水杯和药丸放在床头柜,叮嘱道:“睡一会儿行了,早点起来煮点粥喝。” 裘欢仗着身体不适,连一句“嗯”都懒得赐予他,身子缩在被里,眼睛紧紧地闭着。 在他合上房门的瞬间,她强忍的泪水滑落,没入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