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下秘宫内,赵莼等人亦是寻到了那石壁隐门之前,看这处禁制业已遭人破坏,身后张雉便脸色微变,皱起眉头道:“不好,是有人快了我等一步!”
随后又思索片刻,推断那人身份道:“北云诸派中对禁阵一道有所涉猎的,却只有姬绥、梁延芳与曹涧三人,若潜入其中之人是梁延芳,便证明王阕与段仁修多半已死,若不是……就怕是姬绥进来了。”
赵莼却摇了摇头,颇有底气道:“是曹涧。”
张雉心中虽以姬、梁二人为首要猜测,但见赵莼语气坚定,神情淡然,便不由对她信服了几分,言道:“赵道友以为?”
“梁延芳已死。”赵莼目光投来,淡淡向她一笑,从容道,“姬绥也快了。”
霎时间,似乎有一股阴风刮起,叫张雉与郑秋汲不约而同地脊后生寒,虽不知赵莼如何得出的这一结论,但她二人心中竟是不得多少怀疑,便无需对此细细琢磨,也知晓这事绝对是眼前之人的手笔,只是那姬炀与梁延芳无论拿了哪一个出来,都是北云洲内声名赫赫的人物,同阶之内更难遇见敌手。正如此,才不得不让人为赵莼之言感到胆寒!
不过转念一想,郑秋汲对她二人传递消息时,的确是说过姬绥欲在汨成原上设下埋伏一事,彼时赵莼曾让两人宽心,讲这事情俱交由她来处置就是,张雉不曾对此细想,又怎能料到赵莼会真有对付之法。
她敛下眼目沉默不语,做出一副听候差遣的模样,心中更多了些畏怕出来。
郑秋汲则面露好奇之色,几番开口想要询问,却又强自压下了心中激动,终不敢出言打探。
赵莼也无心与这两人分说其中原因,当即一掌推开石门,便示意两人跟随上去。
两年前,郑秋汲才将这一消息传出时,她便将自己留在五泉山的本体给移了过来,欲做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况当时还有阴阳阵旗的一半留存在文王山修士手中,赵莼本体想要寻到对方也是颇为容易,只不曾想到手持阵旗之人她还见过,正是从前被她打散了一具分身的蓟延才,赵莼便顺势而为收了对方小命,随后再出手诛杀姬绥。
至于梁延芳,赵莼曾答应过邬檀青要对付此人,如今他已死在姬绥之手,倒也省去了她一番工夫。
现下内忧外患尽除,便大可以将这地下秘宫探个究竟了。
她如今只得外化中期,分身之力自然强不过本体,何况这姬绥也是才苦战过了一场,赵莼未用多少气力,只凭磅礴真元碾压过去,对方就自然而然败下阵来,被她取了颅中元神。看此模样,甚至是比姬炀受到的魔种侵蚀更重。
赵莼将之碾灭,起了遁法就往文王山去,眼下姬绥、姬炀尽死,此派便可说是无人之地也不为过,剩下那一干长老弟子自是没有多少威胁可言,倒是能让她仔仔细细地瞧一眼文王山中究竟到了什么景况。
便又与杨沧传了句话,令他即刻上前接引,赵莼才飘然远去。
秘宫中,段仁修已是循着斗法痕迹快步来到先时郑秋汲所布置之处,他向四面扫看一眼,见除一地狼藉之外,还有不少剑痕分布在周遭,其上锐意未失,一见就知用剑者手段惊人,只怕是那真正的剑修来了此地,才能做出如此阵仗来!
见此,段仁修脸色一白,晃眼看见地上一具无头尸身,便连忙走上去一探究竟。
“这,这是!”
以段仁修的眼力,哪会看不出这具无头尸身就是姬炀本尊,不料对方久久未从秘宫之中出来,竟是早已亡命在内,身死道消了!
“不可能,张雉此人不擅斗法,又怎可能是姬炀的对手,杀死姬炀的人,多半还是那名剑道修士。”他抬眼一望,心中渐已有了答案,北云洲外化修士不多,今日进入秘宫的人亦只有那朱玄派客卿一个生面孔,出手之人多半就是她!
电光火石间,段仁修目光一闪,却想起当时追赶赵莼入内的还有一人,正是今日与他等同来此地的郑秋汲。
“掌门早就对他起了疑心,如今看来,郑秋汲的确是已叛变了。”
不然此刻看见的尸身就该有两具了。
他却心中犹豫,不知是该追赶上去,还是该就此调转方向离开此地,毕竟连姬炀都已死在对方剑下,他一个人过去亦与那送死无异。
思来想去后,饶是段仁修心底也不禁起了几分退意,他暗道这般大事发生,必得拿人去知会掌门一句,于是便头也不回地抽身离去,再未有多少迟疑。
过了隐门之后,光亮便霎时黯淡下来,四周昏黑一片,鼻尖亦传来一股萦绕不去的腐朽气息。
赵莼拿了神识往前探去,却发现即便如此也不能做到一览无余,实不知晓这秘宫内层究竟有何古怪。她尚如此,便更不指望张雉与郑秋汲能更进一步,三人相随步入其中,只觉脚下道路盘旋向下,逐渐走到了一处狭窄深邃的小道中去。
此地两壁拥来,甚是狭窄不过,又因神识困顿而不好飞遁行走,便只能拿了脚步丈量,走过五百余步才见一星光亮。
见着了亮光,三人脚步也顿时快了几分,等彻底从这狭窄小道中解脱,赵莼等人才发觉自己到了一处圆台之上,这里似道场,整座秘宫又阴冷如墓穴,怕真是哪位大修士在此殒命坐化而留下的遗藏。
“那是……曹涧?”
张雉脱口呼出,见是一道熟悉无比的身影背对自己而立,便想走上前去确认一番,可惜念头才动,曹涧就四肢僵硬地转过身来,看他面色青白一片,双目向前鼓出,面上哭笑不定快要扭曲在了一处,顿时便将张雉吓得后退半步!
此时,赵莼与郑秋汲也是看了过来,曹涧张开口唇咿咿呀呀不知说了什么,只发出些间断模糊的声音,须臾后,他顶上额头忽然向前凸起,随后如吹气一般涨大起来,伴随着砰地一声,连同身躯一起爆散开来,只留下一枚拳头大小的血红之物迅速从地上蠕动爬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