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系十方剑阵的同时,又要以识剑阻挡天外气息,此举若换了旁人来,早已是气竭而死,也唯有赵莼敢如此行事。可她偏还不止于此,眼见辛摩罗现出疲态,赵莼竟大喝一声,一力将那识剑拔起,调转了剑锋杀向瀚海中的目瞳!
辛摩罗身处血河之中,将这滔滔河水都当成了自身耳目,赵莼的一应神情动作,也尽皆被他看在眼里。他见面前之人神情不如先前缓和,心中便知道此法有用,在赤红河水中闪动的人影,亦随之加快了步伐,造得人影攒动之景象,兼又有低声喃语的喧闹之声,让河中人仿佛置身冥府炼狱,极容易乱了心神。
就好似,出现在他面前的法剑,并非先前那柄一般。
辛摩罗一时大骇,双目中精光烁动,却是让赵莼凭剑破浪,飞身到了半空之中。
才起这主意,赵莼心中便隐隐一动,她目珠微转,暗道破局之法或在其中,旋即抽出长剑,便纵身向上飞去。
蛮力破阵并不可取,他若想从中脱身,唯一的法子却是将赵莼的剑意镇压下去!
辛摩罗眼神一狠,心中已是做下决定,便看他挥掌拍在颅顶,通身皮肉开始寸寸裂开,旋即趺坐在了剑阵之中,两手结作法印,引得一股天外气息灌注入内。令赵莼心生讶异的是,她这十方剑阵能锁下一方天地,隔绝外界一切气机,但此刻与辛摩罗相连的气息却不受剑阵所阻,能够长驱直入,灌于他天灵之处。
伏星殿弟子如无意外,此生便只能修行一具魔相,可在此之中会有极少数人,能从变换不定的十二魔相中,触及棺中魔神的本质,辛摩罗即是其中之一。入虚冥河是天外魔神的棺椁,同是也是它的眼瞳,辛摩罗牵引魔神之力,为此也将付出不小的代价,他那一掌几乎震碎了自己半个紫府,如此才能令魔神之力灌注其中。
他手下败将无数,自也知晓破除剑阵的法门,就是破开这些结阵之剑。不过赵莼剑阵上的十柄法剑却是诡奇无比,辛摩罗挥其巨斧砍在其上,分明是对那法剑造成了些许损伤,可下一刻眼前的法剑便恢复如常,甚至连斧上气息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辛摩罗想破阵而出,赵莼亦是想将他困杀其中,二人此时的较力,便已非先前那般,是以各类神通手段过招,而是到了较量根基是否稳固深厚,看谁人的真元更加强悍的时刻。
只见阵中剑影重重,凡有血浪抬起,立时便会被镇压下去,旁人不如身陷阵中的辛摩罗,感受不到那股寒彻肃杀之意,可他们却能观见这十方剑阵的全貌,看那十柄银白长剑锋芒并出,完全将阵中天地锁成一片,全然不容他人触动!
在对付血云魔张秀时,赵莼便曾显露过四方剑阵的手段,如今这十方剑阵,无论是威力还是声势,都将远胜前者。
她的元神之力如洪水开闸一般泄出,而体内真元沸腾不止,一齐将这十方剑阵向内杀去,直叫阵中赤红血水在挤压中不断粉碎重聚,于剑影中层层消退下去!
在那如洪流一般的陌生气息中,赵莼的识剑看似渺小无依,却又稳如磐石一般,将倾泻而来的魔神之力挡在阵外。识剑上三窍剑心如琥珀般晶莹,受魔神之力侵蚀而不染半分祟气。
可若不如此,他却无法寻到胜算。
河中人影攒动,不时有狰狞脸相冒起,面上如同附着一层水幕,叫人看不清五官与目瞳,瞧上去诡异非常。下一刻,那成千上万个头颅都奋力张开口唇,从喉中疾射出一股血线,千缕万缕随风飘摇,欲要纠缠到赵莼身上,将她拉回河中。
她挥剑斩下血线,只是袖袍上的部分难以剥离,赵莼目光微黯,当即割开左袖,将这一截袖袍抛甩出去,旋即以左手握剑,右手并指抬起,运转法诀道:
“十方剑阵,开!”
那算是辛摩罗第一次见识神杀剑意,只见那玄黑长剑引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暴戾气息,须臾后破开血河,就如撕开薄薄一层的绢帛似的,连同藏身在血河之内的魔相法身,也被一并削下了半边身子,化作一团血水噼里啪啦砸落下去。
此些血河之水乃是辛摩罗多年心血,哪能叫他甘心让赵莼如此磨灭了去,便听他大喝一声,当即聚了赤红河水,化成一具伟岸法身,持一柄血色巨斧,欲将剑阵劈砍破开。
赵莼凌身而立,只觉下肢沉重无比,虽是已从血河之中脱身出来,却还有千万之手要将她拖拽下去,那赤红河水荡漾泛起波澜,看似无甚奇异之处,可让她感受到的威胁却已远远超出她从前所见。看这河水越涨越多的态势,假若自己不先动手将之除尽,今日要被血河吞没的,就当是她赵莼自己了。
赵莼却很快感受到了怪异之处,眼前河水不过流淌在周身,却又像将她笼罩入内一般,无论神识还是真元,都难以突破这越来越厚重的河水向外探去。她逐渐有所察觉,心道血河之秘绝不只眼前显露出来的这些,而想要击溃辛摩罗,只怕就要彻底掀了这条河!
赵莼将手一挥,却有一股血线扑上她的袖袍,这已是极为上乘的法衣,可一遭血线黏住,也很快失了原时的光泽。一时间,赵莼只觉得臂下一沉,那血线鼓动如虫,竟还想从袖袍向上攀爬,来污浊她的肉身法体。
魔神之力未能将识剑上的剑心动摇,这柄小剑杀开千万重阻碍,剑身上晶莹之光如同星辉,却是在第三窍剑心的上头,再度磨出一枚晶亮珀石来!
“啊!”
阵中辛摩罗口喷鲜血,颅中紫府轰然坍塌,随着那巨大身躯一起,如山岳崩毁!
好好还债(1/3)
本周结束风云会(0/0)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