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背后抱着她的腰,低声问。
原来是在愧疚啊。
恢复记忆后的虞鲤平静地反问:“为什么这么觉得?是因为你是睡了上司的女儿,还是用领带绑住了我的双手,最后用言灵增强了我的敏锐度?”
每说出一个字,迦洛的吐息便微微加重。
虞鲤就是在挑逗他的理智,狡猾地勾起唇角,故意打着哈欠说,“是我先把你推倒的,反正我不在意,我们以后该怎样还是怎么样好了。”
“你是我唯一的……”
迦洛喉结滚动,嗓音低哑冷涩。成年之后,他变得比少年时更加寡言,连亲密时刻都只会喘和动腰。
“我是你唯一的什么,”虞鲤兴致勃勃地侧身问,“亲人、爱人,最重要的人?”
这是他们之间最漫长的一次静默。
虞鲤不记得最后迦洛回答了什么,这个可恶的男人直接逃避问题,用言灵让她睡着了!
其实虞鲤逼迦洛确定他们的关系,也是想给他一个锚点。
小时候她觉得迦洛是她的所有物,一切都要听她的。可是长大之后,虞鲤发现,她不了解迦洛了。
虞鲤不知道迦洛和元帅的计划,也不知道迦洛在走向自毁的道路,迦洛从不向她透露有关自己的事。她觉得迦洛离她那么近,却又好像很远。虞鲤在他怀里沉睡时,总是做起双亲和姬竞择离开她的噩梦。
那时她总会紧紧抓住迦洛的手臂,她希望自己能真正留住一个人。
虞鲤十八岁的一整年,他们只见过寥寥数面。虞鲤迎来十九岁,神官为她庆生,那一天,虞鲤做出妥协。
“我不逼你做出选择了。”烛光中,虞鲤按住他的手背,而后整个人坐进他的怀里,双臂环住他的肩,声音很轻,
青年的呼吸一滞。
“迦洛,我从小对你就只有两个愿望,”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虞鲤想要掩饰,眼眶却忽然酸涩,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莫大的悲伤如同海潮,不讲道理地占满,随后冲溃,撕碎她的心脏,就像迦洛这个人一样。
“不要死。”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不理我。”
虞鲤想,这样的要求,至少他做得到吧!只要两个人一直待在阁楼里,又会有什么危险分开他们呢?
就像是小时候他把她弄丢那次,迦洛眼罩下的视线虚无地望着她,许久后,道:“对不起。”
他将虞鲤拥进怀里,清瘦修长的手臂紧箍住她的腰,力道几乎挤尽她肺腑里的空气。虞鲤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大口大口呼吸着,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虞鲤哭得更凶了,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迦洛的肩膀,几乎咬出两排血印,当做惩罚。
那一天,她只以为迦洛意识到了错误,安抚她的悲伤。
从没想过,他是因为早已决定毁诺而道歉。
……
汹涌的记忆袭来,虞鲤短暂失神几秒,很快冷静下来,看向面前的两个男人。
她从来没想过姬竞择和神官会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巧的是,这两个人,她都叫过哥哥。
虞鲤刚才恍惚地叫了声“哥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们两个人都没听到。
虞鲤硬着头皮,绷着正经的表情,装成和谁都不熟的样子问好:“姬首领,神官,好久不见。”
姬竞择一身白金军装,戴着军帽,单边披风从肩旁坠下,自然而然地牵起虞鲤的手。
“见谅,家妹在外人面前,有些拘谨和害羞。”
他笑意疏冷,朝神官略略颔首。
神官被遮挡的目光,定定望着虞鲤声音传来的方向:“刚才,你叫谁哥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