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泱再醒的时候是被隐约的读书声唤醒的， 无泱摸索着下床，期间粗略扫了一下周围，这房子布置的简朴，几乎是除了一套桌椅和床榻再无其他，也不知是长久无人居住还是主人本就过的朴素， 无泱失笑，随即便推开了门， 院中只有一人，瞧着是名青年，黑发青衫，身姿挺立，无泱看着这背影，想到了些什么， 阳光铺在他身上，看不清样貌，只觉气度温和，一身清润的书香气。 少女身着一身单薄白裙，在这冬日里肩颈都显脆弱，发丝裙摆都镀上金色光芒，像是一朵摇曳的栀子花， 林垣是饱读诗书之人，独这一刻脑子里什么都不见了，只余刚才看过的那句诗深深映在眼前——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 “你，还好吗？” 喉咙滚了滚，他自觉失礼，面上净是赫然之色，干咳一声后才有些欲盖弥彰地说道， 无泱没发觉他的异常，隐约记得在她倒下的时候有人扶了她，应该就是他了，心想对方帮过她，于是笑着行了个礼， 林垣连忙拱手， 无泱这一觉睡的舒心，没了那些诡谲不断的梦境，醒了之后心境清明，呼吸顺畅，就连心情也好了不少，这下也乐得与他多交谈几句， 无泱笑道， 他说话时凑近了几步，阳光背在身后，无泱这才看清了他的长相——典型的江南长相，眉目皆温润，谈笑皆清绝。 叫她突然想起从前在甍庄时候， 无泱与他关系不错，虽说书生是被囚禁的，但是人大都贪生怕死，处在逆境中更是审时度势， 大家都叫书生老肖，老肖读过很多书，至少在当时的无泱眼里来看是这样的——甍庄久不与外界往来，文字风俗早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就连密阁中存留的书籍也是凤毛麟角， 老肖虽然科考失意，但是却去了不少地方，见过江南水乡，也见过大漠风光，无泱对他言语中“富贵迷人眼”的上京心生憧憬，却更向往那外界宽阔无垠， 那时无泱就决定了，就算拼上所有，就算颠沛流离，就算只有那么几年的短暂时光，她也要为她向往的自由活一次。 她抬眼，对上林垣的目光，瞧见其中疑惑，笑道， 关于那故人，无泱却没再说更多，林垣也没问，他也笑，隐约能从少女笑容的背后感受到故事的痕迹， “无泱姑娘和这位故人看起来感情很深厚。” 她无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便转问道， 她眸色灼灼，林垣像是心底被烫了一下，心跳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加快， 不知是何心思，他又道， 林之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