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潺潺。 容音蹲在地上,看一队蚂蚁合力把一枚饼渣搬走。孟楼则屈腿坐在地上,靠着墙壁闭目养神。两人都没再说话。 孟楼眼睛未睁,声音还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人一闲,就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容音看着他光滑洁净的面庞,还有完美的五官,突然心思骤起,问,“孟侍卫,可否帮我一个忙?” 等容音捧着一堆瓶瓶罐罐走到自己跟前,说要给他上妆时,孟楼目瞪口呆。 无奈,容音的那一堆东西都只能用在自己脸上。可她整日对着自己的脸化,哪里该上什么色,该涂什么,早就一清二楚了。 每次她看到,都觉得不可思议。 孟楼下意识便想拒绝,“我是男子,男子怎可化妆?” 她举起几根手指,做出发誓状,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 容音见他如此,笑得眉眼弯弯,“既然如此,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她不再给孟楼拒绝的机会,将自己的手帕拿出来,轻轻擦了擦他的脸。 容音只顾着给他化妆,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离他多近,温热的呼吸都喷在他脸上,孟楼的一双耳尖悄然红了。 他的气质介于成熟男子和稚童之间,五官既不想成年男子那般成熟,又不像孩童那般稚气,反而像一把刚出鞘的宝剑,睥睨天下,气质卓绝。 他的眼睛狭长锋利,睫毛不长但密,容音在他的眼尾涂了紫色,浓重艳丽的颜色中和他的那股凛然之气,又在他的脸颊侧上方斜着涂了一层薄薄的浅橘色胭脂,最后用大红色的口脂给他涂了嘴巴。 她捧着孟楼的脸,端详了片刻,总觉得他脸上缺了点什么,看着他空荡荡的额间,她恍然大悟,又拿起小画笔,轻轻落笔,在他额间化了一个花钿。 镜中人仿佛变了个模样,上妆前是气质凌然卓绝的少年郎,上妆之后便是艳丽的大美人。世家所有的美色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在那张脸上再找不出一丝熟悉的感觉。 “卸了干嘛?这化的多好啊!”容音撅嘴。 她捧着孟楼的脸,左看右看,都觉得满意的不得了。视线从他的嘴唇一寸寸往上划,落到鼻子,脸颊,最后是眼睛。 黑色的瞳仁中倒映着她局促的倒影,她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脸在一寸寸变红。鼻尖是清新的草木香气,热意漫上脸颊,呼吸彼此纠缠,容音的心脏急促跳动了几下,脑中好像炸开了一朵烟花。 直到窗外的一阵冷风吹过,她打了个哆嗦,凉意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些许,她慌忙撒手,将卸妆膏扔给他,“你不喜欢,就自己卸掉吧。” 容音躲到庙外面,看着细细雨幕,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纵使有冷风吹过,脸上依旧是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