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街上又有两波人相继赶来;却是金吾卫六街使之一的右二街巡事参军,洛南巡城御史的左协判事。前者甚至连茶楼都未进入,问明情由就在外间留人值守;而后者则是提前得信绕道走了。
由此,被迫在地上跪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恹恹然的令狐大郎也终于等来了真正意义上的救星;一名身穿青竹团大绫衫袍,显得身宽体胖、富贵居养的硕毅老者;他不由望眼欲穿喊道:“舅父。”
“老夫康承训,勉为其难,算是你母亲的长兄”老者却是止不住的叹息道:“都是一门的骨肉至亲,何至于闹到如此的地步呢,就算不看在令尊的份上,也要多少念及你那位早亡的母亲脸面啊!”
“我却不知道,在这世上,居然还多出了您这么一位长辈。”然而令狐小慕见状,却突然容颜绽放而森森冷笑了起来:“那一大家子是碍于没脸面对,只好七拐八弯的把老丈给请出来救场了么?”
“看来,你对家门的怨望与偏见,实在是积重益深了!”名为康承训的老者不由眼角微抽,却又叹息道:“不过,也怪不得你,自从乃父另娶之后,就不免受制彼家,委实多有不能相认的苦衷。”
“虽然,自从你阿翁病倒之后,家里就有些不明所以,消息闭塞;你大兄又是刚刚自外地辗转回京,心忧长辈的病情,这才贸然做出了这种不妥之行……但老夫身为戚里,终究是没法置身事外。”
康承训又籍此絮絮叨叨的劝解了一番;无非就是骨肉亲人的渊源终究是无法割舍的;因此勿论其中的磨难、坎坷,所造就的嫌隙再多,终究还要敦从孝道正理,认祖归宗、录入族谱才是上上之道。
“凭什么?”然而,令狐小慕的脸色却是越听越冷,最终变得面无表情冷不防打断他道:“就凭当初他们将我拒之门外,构陷为攀附高贵的罪人;现在又想呼来唤去加以利用的这点血脉渊源么?”
“不过,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然而下一刻,令狐小慕又神情复杂的打量着位老舅父道:“原来,您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啊!我说哪家人孤陋寡闻如斯,怎会对我当下的行踪如此反应迅速呢。”
“或许,也是您在暗中观望,并且使人通传之故吧?这么说,当初令狐一门另娶联姻之后,也将您和您的家门,给得罪了狠了;以至于处心积虑设下这番机会,就为让那一家子狠狠栽落下来吧?”
“我猜当初,你们就已经关注上这事,只是一直没有露面,也不过是觉得我无关紧要,不能让那家人受到足够的教训和打击;但是如今就完全不一样了;所以我一现身东都,就被你们留意上了。”
“我说的没错吧,十六郎?之前就是你跟随,并使人报讯的吧?”随即,令狐小慕突然看向了,一直被限制在旁没什么存在感的令狐相;对方的城府显然远不如,当即就骇然变色而望向了康承训。
“……”而康承训见状也揉着眉头,烦恼的叹了一口气:“你实在是在市井中浸润的太深了;怎能以如此小人之心,来妄自度量和揣测,我等长辈的一番拳拳爱护之意,至少老夫对你别无他想。”
“不过,也无所谓了。”然而,令狐小慕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令狐大郎;对方似乎已失去了理解和思考的能力。这才继续道:“既然你图谋的是那一家人,又何妨与我开诚布公呢?”
“难道,我还会专门怜悯和援手,早已恩断义绝的这一家子么?你唯一的错处,就是不该将我也算计进来;这个代价你们未必承当得起。难道我会轻信一个从来不管不问,却突然站出来的母舅?”
“所以,作为算计予我的某种补偿和诚意;康老丈,我要知道一件事情,你们究竟在暗中收集和掌握了多少,关于令狐少尹的把柄和错失;如若能令我满意,或许可以助力你们得偿所愿也未否?”
下一刻,令狐小慕也在对方隐约变幻的眼神和蹉然长叹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毕竟,光羞辱和惩罚一个,明面上被人教唆出头的“兄长”,又有什么用处;家主身为河南少尹的令狐一门,只要有心用这点干系大做文章,乃至颠倒是非煽动舆情,她就少不了后续麻烦和是非。
所以只能彻底撕破脸,断了这一家子的无端想念,才能确保后续没更多纠缠和牵扯。毕竟,她只是一个不明来历的野种,又怎么有资格担待的起,这些所谓血脉骨肉亲人口中,妄恩负义的质责呢?
终于把这章骂出来了,真是脑子好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