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日之后,周庠就匆匆与郭琪等人一起回到许州。
周庠风尘仆仆,脸带倦色。
郭琪却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蓬头垢面,如果不是腰间挂着横刀,陈玄烈还以为是叫花子,看了半天才认出他来……
“属下惭愧,寨主走后,蝗灾肆虐,四方流民越聚越多,山上捉襟见肘……老嫚山亦是如此,属下不敢出兵,只能艰难度日,撑到现在……”
话刚说完,他就伸手入怀中掏出几只虱子……
以前围剿黄巢的时候,陈玄烈就听说过东都附近蝗灾私掠,导致神策军在洛阳乏粮,朝廷以官位向洛阳富户“募捐”,富户们也拿不出粮食。
关东这两年天天杀来杀去,天灾人祸互相叠加,有粮食才是怪事。
陈玄烈现在明白过来,现在的主要问题不是缺人,而是缺粮!
能养活人,自然就有人来投!
“朝廷信任的汝州刺史何人?”陈玄烈问道。
“崔荛。”
又是一个崔家人,都不带换人的。
周庠道:“此人出身博陵崔氏,庞勋之乱时,曾为陕虢观察使,自恃清贵,不恤百姓疾苦,当地大旱,百姓求诉,崔荛指庭树怒斥:此尚有叶,何旱之有?遂激怒当地百姓,为牙兵拘禁,哭拜求饶,牙兵拔其须发,羞辱一番之后放其回朝,路中饥渴,向百姓求水,百姓以尿给之……此事传为天下笑谈……”
运去英雄不自由,时来天地皆同力。
这位刺史实在太合胃口了。
“朝廷新任汝州刺史,正是用人之际,郭兄以前是汝州牙校,理当重归朝廷!”陈玄烈一拍大腿,有这种大才在,汝州的事就妥了一大半。
转念一想,庞勋、王仙芝、黄巢不都是被大唐的这些“大才”弄出来的么?
“领命。”郭琪爽快答应。
来的路上,周庠应该透露了一些事情。
“谁当汝州刺史是朝廷的事,但谁控制汝州就是我们的事,我挑些老卒和陈田两家的得力之人协助你,勿必将汝州牢牢控制在手,此事关乎我等日后生死!”
“寨主放心,属下知晓其中轻重!”郭琪极有军人作风,说一不二。
陈玄烈离开了一年,他老老实实的守在山上,都快混成乞丐了,还不愿离去,忠心绝无问题。
“南天垛那边亦不可放弃。”周庠提醒道。
“这是自然,以后南天垛交给梁延寿打理,郭兄负责控制官府,梁延寿控制山贼流民,屯田连兵,积蓄粮草,老嫚山一并吞了,人越多越好,眼下已经如春,抓紧下山耕种。”
郭琪的牙兵、梁延寿的山贼,再加上许州地头蛇陈玄烈暗中照应,三位一体,黑白通吃。
周庠目光一闪,“若要推行此事,还需大量钱粮启动。”
粮食养流民,钱帛收买牙兵。
不然别人怎么跟你混?
包括自己麾下的人马也是如此,如今摊子已经铺开了,没有钱帛打头阵,很难撑下去。
难道跟这些牙兵们谈人生理想?
陈玄烈揉了揉额头,让自己提刀砍人没问题,弄钱问题就有些难办。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这年头做生意根本不可能,也太慢。
学黄巢直接抢士族门阀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现在急需一门暴利生意,这年头暴利的行业也就那几样。
郭琪却先开口:“属下倒是有个门路,两个月前,寨中收了几个私盐贩子。”
跟陈玄烈想的差不多,这年头想弄到钱,要么搞私盐,要么贩卖马匹、军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