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你跳舞。” 志林说着,但是我能从他那丝暗含不安的眼中,看到这句话的言不由衷。 他是在打乱我的猜测? 或是要为这一幕掩饰些什么? “算了,” 我淡淡出言,眼睛离开了那登对般配的男女。笑得虚伪而又疏远,“我想去外面看看。” 算是跟他打了招呼,率性走出去想透口气。 * 离席出门的时候,南正安始终目光如炬,灼灼地落在我背上,但是我连头没有回。 生性不爱猜疑,也恨女人家的小肚鸡肠。也许是因为一直生活在被追求的世界里,忘了凡事都有两面。 我从来认为什么是我的,就会始终如一地等待。 至少身边这两个男人都是如此秉性。 这句话不如这样说:我是个被现实宠溺惯坏了的女孩。 * 关上包厢的门,置身外间金碧辉煌的大厅,天籁般的乐声飘然而至,却又噶然而止,令人瞬间不知身在何处。 悠悠的钢琴序曲,任古典乐章从金色音乐大厅流淌到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那些只在大师指下轻轻拨动的琴弦,而今在这女子的指下缓缓遥想出梦幻般的感觉。 一个身着紫色长裙的女子,正在优雅一角倾心弹奏,乐曲激人神思、动人魂魄。 曾几何时我也曾喟叹过: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可我却真正地听到了。 * 琴声息,有另一着红裙的女子怀抱竖笛登上舞台。类似女子十二乐坊的装束,只不过这只表演队伍人少得楚楚可怜。 在后台暗处等候献艺的,还有三两个女子。这竖笛是木管乐器中性能最高者,比它音域更广的乐器,也不会得出更好的效果,尤其在控制逐渐强弱的时候。 乐曲的清韵或高亢不能用文字形容,但欢快的曲风过后,却是消沉、悠远、辽阔而神秘的曲调,音色依旧优美洒脱,但至高潮处却忽然尖锐而狂野。 不过是一首我未听过的曲子,但身随乐动、心驰神往,靠一支表现力丰富的竖笛,我倚上金属栏杆,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我正在草原策马驰骋,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 我心中有着热烈的狂喜,手中的缰绳松松而系。 胯下坐骑与我心有灵犀,它在我身下畅快嘶鸣,带我越过狂风疾雨,穿过丛林丘壑,飞过海洋高山、坠落万丈深渊…… 音乐与人的心灵交通,足可以到达通灵的境界。 * 我还沉浸在欲生欲死的吁求之中,听到有当头棒喝自遥远天际而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睁开眼,看见南正安已站在我身侧。 嘿嘿一笑,“听音乐。” 他静静看着我,“我的舞跳得怎样?” 又促狭地挤眉弄眼,“也跟我跳一段?” “不了。” 我死口拒绝,“那些太新潮,我都不会。” “你是说,你老了?” 他夸张地掏掏耳朵。 我抿嘴一乐,“老做良家妇女来着,怎么做欢场女人都忘了,” 语气免不了酸溜溜地,“那么千载难逢的舞伴,你怎么舍得放开手,不抱了?” “你的思想有问题。” 他伸指轻敲我的脑袋,“社交场合跳跳舞很正常。” * “是很正常,”我带了挖苦的语气,“象你这样引人注目的男人,有那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投怀送抱,有什么不好?” 又表现得相当老练,“放心,见异思迁、始乱终弃,我见多不怪,男人不都是这样?” 他眼中陡然现出挑衅之意,对上我冷如冰霜,凛冽寒峭的眼,开始沉默。 他一定不知道,我被莫名的怒气指引,肺都快气炸了。 * “廖冰然,你吃醋了?” 他审视我的神情一霎,忽然小心翼翼地问,神色缓和下来。 我鼓着腮帮子不语。 ——自己猜。 他幽幽开口,旁敲侧击,“怎么会?我在你眼里,哪会是造醋的男人?” “走开!” 我终于病猫发威,“想干什么干什么去!没人拦着你!温香软玉在怀别不知足,让我清静清静!” 他居然笑出了声。 * 我没听错看错吧,他的眉眼、嘴角、额头全是层叠不休的笑意,每一个细胞都被快乐充满、琐碎地表现着自己与众不同的格调,效果相当滑稽。 但我偏偏为那不伦不类的笑,惹得失了敌意。 他凑近我的耳边,却不放纵自己的高声。 “我要把小情人要做的事,都做一遍,找回年轻时热恋的感觉。” “神经。” 我扭过头不看他,去看又换人上场的新乐手。 但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清晰入耳,由不得我不听,又哪个都没漏掉,“比如,我们互相吃吃对方的醋,或者吵顿架然后抱着对方的头淋雨,带你去爬山,在山上大呼小叫听听回声;” * 我故作沉闷,不做回应。 他和曹介枫的事没有任何解释,说什么我都懒得听。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一阵我们去杭州,在名胜古迹下系个同心锁;新游艇到货,我带你去大连,我要在冰然号上过31岁生日,你要给我送花,切蛋糕……” “你过生日,干嘛要我送花、切蛋糕?” 他脑子没秀逗吧,还是兴奋过度开始说胡话了? “你没做过我才要你做,” 他居然带了十二分的认真语气,相当坚持。又斜起眼来看我,“还有,身为女人,你从来没给你的男人做过饭,对吧?” “想得美!我从来都不做饭的!我跟天龙……” * 我不假思索地接口,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住。 他面色拂过一丝耐人寻味,不知又被我触到了哪根神经,目光倏忽收紧,唇间现出清冽,撇撇唇淡淡扬起眉,象个国王般高高在上地发号施令。 “那好极了。不爱给他做的事,都为我做一遍。” 带着显而易见的阴谋语气。 “以后我的饭都归你。” * “曹介枫是什么人?” 如果顾左右而言他就可以转移注意力,他也太小看我了。 我不死缠烂打,但我有权利知道真相。银行业的职业思维就是如此,一切要用事实、用数据说话。 “你跟她聊得很高兴,还不知道她是谁?”他很狡猾。 “不爱说实话也没关系,” 我定定看着他,神情冷肃,咬牙切齿,“若你跟我玩什么花样,小心我饶不了你。” 这话绝对不应该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我的温文尔雅,我的淑女风范,我的高贵涵养都到哪里去了? 怎么遇见年轻美貌的第三者,会这么低俗不堪呢? * “她爸爸,是军区XX部副司令,” 他突然出言,冷静看我,“怎么?还想知道更多?” 我愣住,万没想到曹介枫的背景如此。 生于红墙大院,高干子弟的身份与宿命不言而喻。腐败是各国政界的毒瘤,但军方亦不能免俗。 上世纪末,留洋潮汹涌而至,而高官洗钱又多了一条出路。一些领导干部通过非贸易方式把子女送到国外,用支付教育费、保险费、佣金等方式套购外汇,再将贿赂汇往境外。 在中国若想成事,官商结合是唯一的通道。扶持潜力股的政治势力,并在其发展之后为己所用,是中国商场屡战屡胜的条例之一。 曹父官职尚微之时,因在XJJ任职与南正安相识,并成莫逆之交。曹介枫留学经费彼时不足,南正安主控天然,对她全权赞助。喜欢糖海拂黑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糖海拂黑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