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直聊到零点,直到林亦扬给她发来了拜年信息,徐知苡才恍然发觉新的一年已经开始。
火树银花在黯黑的荧幕炸开的那一刻,她点开qq,给那个显示已离线的头像发了条信息。
“新年快乐——祝你岁岁无恙,永远意气风发”。
待信息发送成功后,徐知苡才切回wx,注意到林亦扬也给她发了条新年信息,还有一个拜年红包,都是卡在零秒的那一刻发来的。
他祝她天天开心,考上心仪的大学。
徐知苡想了想,也立刻给他发了几句新年祝福,红包她没领,等着到时间自己自动退回去。
手机持续不断的震动,各种各样的拜年信息如潮水般涌来,徐知苡给周湘倚也发去了新年祝福,还附带了一个新年红包。
那头不知道在忙什么,没回。
她把视线从手机屏幕转移到没关紧的纱窗外面,黑漆漆的夜空此时点缀在五光十色的烟花中,为这寒冷的冬日添上了温暖的颜色,远处此起彼伏的倒数声似乎回荡在喧嚣里。
徐知苡望着屹立在高楼的霓虹灯,浅浅一笑。
暗恋你的第一年。
我很快乐——
希望你也快乐。
第46章
过完了初一,徐知苡就开始去补习班,没日没夜的沉浸在题海里,家里通常只有她一个人,初一到初五,阮芝忙着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同事间的,老同学的,比平时工作还要忙。不过再忙,她都会回来给徐知苡做顿饭。
这个年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去了,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补习班结束那天有活跃的同学办了个party,也邀请了徐知苡,她本来不想去的,阮芝这次却破天荒的叫她去放松放松。
时间定的是晚上八点多,等到了七点,徐知苡就准备出门,暮冬之际,外面的世界还在下着鹅毛大雪,室内因为有暖气而显得温暖如春,正因为如此,徐知苡才不想多带件外套。
只是临出门的时候,阮芝从晚间新闻里抬头打量了她的那身装扮,担心不耐寒,去房间里把她的那件鹅黄色的毛呢外套塞给了她。
下到楼下,迎面的寒风凛凛拂过面颊,小区里的一排排香樟树发出沙沙的呜咽声。天色如同染了墨,看不出天空原来的颜色。有种风雨欲来的前兆。
跑上去带伞已经来不及了,徐知苡踟蹰了几秒,还是弯腰坐进了已经到楼下的出租车里面。
四十分钟后,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一家清吧前面。没有纸醉金迷的糜丽,也没有醉生梦死的奢华,清吧的门面简单又不失气派,原木色的外围显得古朴典雅,听说这次选地方的同学跟这家店的老板有层关系。
进到里面,又是另一一种不同与外面的装修风格,头顶的纱网灯笼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排列顺序,还有那些标志性的风马旗,显而易见的,这是一家藏式清吧。
上了二楼预订好的包间,里面已经坐了一些人,等人都来齐了,侍应生才陆陆续续的上菜,席间,大家也都不拘束,几个小笑话就把气氛炒的很火热。徐知苡静静的听着,偶尔弯唇脉脉含笑。
这场聚会持续了两个小时才散,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细细渺渺的小雨,路上都是一高一低的小水洼。
打车软件前面还有五个人,徐知苡婉拒了好心男同学顺路送她的好意,站在廊下等了五分钟,绿色的出租车缓缓停在她面前。
上了车,报了号码,车子就又驶进了缥缈模糊的雨幕当中。
徐知苡隔着窗看外面的夜景,车水马龙的不夜城像只巨兽匍匐在未知的地下,手机在手心里震动了一下,本来是想回信息的,却不小心点进了qq页面,那条乱码就横亘在她和他的对话框上。
除夕那个晚上她已经睡了,第二天起来才看到的那两条信息。
一条是:“新年快乐。”
还有一条便是那条不长不短的乱码。
估计是发错了,徐知苡也没删,就让它静静的躺在那里。
回复了刚刚那条信息,徐知苡漫不经心的抬头望窗外扫去一眼,视线突然就顿在一个咖啡馆的拐角处。
“师傅,麻烦就这里下车。”徐知苡带了点急腔对着出租车司机说,车门一打开,她来不及撑伞,就这样冒冒然跑进了雨中,很快,稀稀疏疏的雨丝就打湿了她的鬓发。
浓郁萧索的夜色下,身着米色针织裙的少女快步走到穿着黑色刺绣套头卫衣的少年身边,颤着手一把拽住了少年裹着凉意的修长指骨。
雨水混着污浊的雪水留了一地都是,昏黄暗淡的路灯氤氲在砖红色的地砖上面,反射出一种瑰丽的妖冶。
前面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徐知苡牵着身边的人往那走,被牵的那人安安静静的跟在她后面,两只手一冷一热,有滚烫的温度流淌在交缠的两只手里面。
陈嘉屹瞥了眼握在一起的两只手,随即垂下眼皮。
便利店灯火通明,徐知苡走进去要了两把伞,扫了钱,不顾营业员异样的眼神,径直走出去。
檐下的少年低着头立在那儿,宛如被人打断了傲骨,浑身散发着一种颓然无力的气息。
徐知苡见过乖戾倨傲的陈嘉屹,也见过站在领奖台上意气风发的陈嘉屹,还有桀骜无训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陈嘉屹,唯独没见过今天晚上的陈嘉屹。
一个落魄颓然,跟之前截然相反的陈嘉屹。
黑色的卫衣外套上正滴着水,徐知苡默了默,摸出包里的纸巾递过去,她自己都没有擦,只想着这么冷他可能会感冒。
眼前的手指葱白纤长,指甲泛着淡粉色,如同上好的凝脂玉,被水浸过般温润光滑,陈嘉屹不错眼的看了会儿,没接那纸,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一字一顿的开口:
“可怜我?”
他的声音有种磨砂过的喑哑,却清晰无比的传入了徐知苡的耳里,她抿了抿唇,把纸巾又往前递了一下。
陈嘉屹扯了下嘴角,说:“不需要。”
他语气算不上好,甚至还带了几分冷漠。
但少女还是维持着递纸的姿势,脸上是淡淡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