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距离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如果不是今天她顺着周湘倚的话回忆起来,估计她就快要忘了。
吃完了饭,又把餐盘放好,两人慢吞吞的往回走。
这个时候的校园热闹非凡,操场上经常聚着一群人,打球的打球,跑步的跑步,这个年级的我们,总有花不完的精力,挥洒不完的汗水。
学校的广播还放着歌,是uu的夏天的风。
徐知苡歌单里也有这首,她情不自禁的哼起了调子。
“夏天的风,我永远记得。”
“清清楚楚的说你爱我”
“我看见你酷酷的笑容”
“也有腼腆的时候……”
回到班上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一大半的人,个个都埋着头做卷子。
晚饭的时间是他们一天当中最放松的时候了,一回到这里,周湘倚就感觉跟孙悟空被压在花果山下一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窒息感。
这种感觉在高三太正常了,尽管已经适应了一段时间,但她还是觉得很烦。
学校面积很大,各种小园子都有。周湘倚待不住,晃去了小池塘边。
那里种着满满的荷花,粉嫩的花苞在萧瑟的秋季依然绽放得很灿烂。
但在这里她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吴浩杰也在这里。
这个时间段他不是回家吃饭吗?吴家的经济情况不太好,如果没有什么突发事件,吴浩杰一般都是会回家吃饭。
春花烂漫处,少年弓着背坐在小亭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周湘倚坏心眼一起,蹑手蹑脚的走到他后面,想吓他一跳。手都抬起来了。
却在不经意间却瞥见了一个黄棕色的小瓶子。上面的白色字体映入眼帘时,周湘倚动作蓦地顿了下来。
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被烫伤的部分已经惨不忍睹。铜钱一般大的水泡覆盖住了少年原来的皮肤,颜色发黄,就连附近的皮肉也无一幸免。
手背钻心的疼,跟被蜜蜂蛰了差不多,吴浩杰疼得五官都扭曲了。他单手拿着棉签,用棉签头蘸了点药酒。
他动作粗暴,没消毒,直接一股脑往手背擦。准备草草了事就回教室。
倏地,一双白嫩嫩的小手出现在了他视线里。径直夺走了他手上的棉签。跟它刁蛮娇纵的主人一样。
见他对自己的伤口这么不在意,周湘倚胸口的就莫名的发闷,像堵着一块儿石头。她直接坐了下来:“你在擦猪呢,哪有你这样的涂法。”
吴浩杰忽地抬起头,在看到来人时神色一愣,不太自在的说:“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周湘倚气哼哼撇过脸:“又不是你的地盘。”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吴浩杰挠头不知所措。他怕在教室里味道太大,才选了这么一个地儿,属实没料到会碰见周湘倚。
“那你什么意思?”周湘倚不依不饶。
“我……我…。”只说了个我字,吴浩杰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他就知道,一跟她对峙,准是他输。没有理由。
“我什么我,不会说话就别说,难听死了。”周湘倚见他跟个呆头鹅似的,只会说我,就更生气了。
说完这句,她就把棉签扔到他怀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吴浩杰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嘴唇动了动,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烦躁的挠了扰脑门,生平第一次讨厌自己笨嘴拙舌的,说什么都能惹她生气。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吴浩杰想收拾东西回班上时,刚刚那抹纤秀的身影去而复返。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
吴浩杰眼都不敢眨,直直的看着她由远及近,生怕她又走了。
周湘倚又气又好笑的剜他一眼:“你那手还要不要了,毒没消就直接涂,直接烂掉才好。”
狠话撂完,她也不看他什么反应,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捣鼓出来,轻手轻脚的帮他把水泡挑破,接着又消了毒。
刚刚没仔细看,现在近距离看着触目惊心,周湘倚心口疼得不得了。她下意识的往伤口那里吹了一口气。这个动作自然又亲昵,吹完了她才觉得很暧昧。
幸亏她低着头,看不到吴浩杰是什么反应。她顿了一下,又继续帮他涂药膏。
皮肉泥泞成片,都快看见里面的骨头了。
从吴浩杰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少女黑鸦鸦的小脑袋,还有小巧玲珑的耳垂。离得近,她发稍上洗发水的味道如影随形的钻进他的鼻子里。
他感受到了周湘倚给他吹气时传来的热气了,那一瞬间,他觉得有一股麻意猝不及防的从尾椎骨窜到了头顶。
吴浩杰心旌摇曳起来,片刻,他不自在的往后仰了仰头。
“疼不疼?”周湘倚突然出声。
“啊?”回过神来,吴浩杰微微偏了下头:“不疼。”
奶黄色的药膏凉凉的,像她的指尖一样,沁凉透爽。
其实很疼,疼得他快要死了。
但此刻,他脑子里晕乎乎的,感觉空气都是甜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