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随对上她那近乎要哭的神情,手下的动作也情不自禁地停住了。
而此时,位于寒池中央的萧寒瑜,忍着体内汹涌紊乱的内力,脑海里又一次次闪现出母后温柔摸他的头询问他功课的场景,但是须臾就破碎,形成母后死不瞑目之景。
他捏紧了拳头,脖颈处暴起清晰的青筋,阴鸷的眼里渗着恨意,但他尚存理智。
萧珩之,你不必再怕,过不了多久,那些曾经欺辱过你母后的,伤害过你母后的,都会付出自己应尽的代价。
好不容易,他才渐渐平息了那在胸腔肆虐的恨意。
狼狈不堪地倚在池壁上,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湿透的衣服直接贴在身上,发丝沾了水,未束冠,湿哒哒地垂在了他的身后。
他闭了闭眼,平复内心的情绪,而后从衣襟里掏出母后的玉佩。
本想以此安慰自己,他看着玉佩,脑海里却闪过徐闻的脸。
自然而然地,他又想到了白日里的事情。
恨么?
他并非不在意的,他也是人,他也曾在百倍宠爱中长大,母后曾经教过他,如何爱人。
但他现在,生病了,他忍不住。
萧寒瑜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眉眼,也盖住了眼里的委屈。
他现在手染鲜血,洗也洗不净,浑身脏污,整日算计,他曾想过颠覆萧国之后,便可结束这冷漠平淡的人生。
但他偏偏遇上了哥哥,以自己最糟糕的姿态去和对方相遇。
如果……他能干干净净地,站在哥哥身边就好了。
然,一切愿景皆是虚妄。
厉随和孟秋晴躲在一旁,看到池中的人似乎慢慢平静下来,孟秋晴立即从厉随手中拿回自己的药,小步蹬蹬蹬地走到了池边,在离对方两米远的距离停下,一脸关切地将药递过去,“殿下,药在这里。”
“放下吧。”
池中的人听到女声,下意识地将身体往下沉了沉,雾气腾腾的池面,将他湿透的身体遮了大半。
他确认自己没有走光,略微不爽,“孤不是说了,寒池,不要随意进么?”
孟秋晴脸上的关切登时僵住,讷讷地道歉,“……是我逾越了。”
面容苍白又不掩清丽。
然而她露出的神情足以让许多人心疼,却半点吸引不了池中的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