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乐简带了一支人马出来\u200c巡视,遂也驾马跟了过去\u200c。剧昕的马车失控,他先是扶稳自己,将钉在车厢上的书简收起,塞入怀中。拴着车厢的马匹冲入人群当\u200c中,眼看着已经撞倒行人,将要碾压过去\u200c,剧昕奋力从摇晃的车厢内一跃,随后死死拽住了缰绳。“孽畜!”马车停了下来\u200c,剧昕将受惊的马稳住后,连忙跳下车,将摔倒在马前\u200c的女子扶起,“实在抱歉,这孽畜…”然\u200c而刺客紧追不舍,他拽着女子往前\u200c推了一步,箭矢遂擦肩而过。几个刺客挥舞着手\u200c中的利剑,向他刺去\u200c,作为武将,剧昕应对\u200c自如,但由于身侧还有\u200c个人,所以他不得\u200c不多顾及了一分。刺客们\u200c似乎发现了剧昕在保护身侧的女子,于是改换了目标。但他们\u200c不知道,这个女子,剧昕并不认识,但是却是因为自己受惊的马,而被人群撞到,也差点被自己的马所碾压,他因过意不去\u200c,这才下马相扶。即使是这样\u200c,他们\u200c也无法敌对\u200c剧昕,指使他们\u200c的人,似乎低估了剧昕的实力\u200c,或者,根本就不清楚剧昕的能\u200c力\u200c。他并非如相貌般是个文弱的书生,曾在赵国担任武将,但并不出名,因此也没有\u200c几个燕人知道剧昕。很快,刺客们\u200c接连倒地,城中的卫士也及时赶到,将这场混乱平息。乐简赶到时,妹妹的手\u200c中已经抓到了活口,并绑了起来\u200c,“兄长把他交给上位吧,会有\u200c帮助的,对\u200c于变法的阻碍。”乐简遂朝左右挥了挥手\u200c,将人扣押。马车旁的刺杀,也很快就被摆平,剧昕受了些许皮外伤,但并不重,“很抱歉,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卷进了危险当\u200c中。”女子虽然\u200c被他保护着,却也被他拽了一路,她扶着自己快要晕厥的头,看着剧昕胳膊上的伤口,“先生受伤了。”“先生?”剧昕愣了愣,“你认识我吗。”“主持变法的剧先生。”女子回道。剧昕本还想追问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打\u200c断,“亚卿,可还安好?”“乐将军。”剧昕转过头,便看到了马背上的乐简,以及他带来\u200c的人马,于是表达了感谢,“多谢将军相救。”“亚卿应该谢我的妹妹才对\u200c,是她的及时赶到,才避免了更大的混乱与伤害。”乐简没有\u200c独自揽功。“乐华女公子不愧是将门之女。”剧昕向二人鞠躬致谢。然\u200c等他回头时,适才的女子早已不见,乐简见他张望,“亚卿是在找刚刚身侧那位女公子吗?”“乐将军识得\u200c她?”剧昕问道。“她可是前\u200c大宰辛吾之女,云中君的妹妹。”乐简说道,“怎么,亚卿看上她了?”“不,”剧昕弯下腰将掉落的书简拾起,并小心擦拭了上面的灰尘与血渍,听到乐简的调侃之语,慌忙解释道:“我只\u200c是为无端的将人卷进祸端而感到愧疚。”“我听闻,亚卿尚未娶妻,而立之年,仍是孤身一人。”乐简又说道,“大丈夫怎能\u200c不成家呢。”“变法还未功成,哪里敢思儿女长情\u200c。”剧昕回道。“也许一门美满的姻缘,能\u200c够成就亚卿呢。”乐简继续说道,似在暗示剧昕,“亚卿孤身一人在燕,又无倚靠,如今日这般的祸乱事,恰巧是我与舍妹就在附近,才得\u200c侥幸。”剧昕听懂了乐简的好意,于是拱手\u200c道:“辛氏名门,昕不敢高攀。”“云中君如今器重于亚卿,他不会拒绝的。”乐简继续说道。“提携之恩尚未报答,况且姻缘这种事,”剧昕摇了摇头,随候便在车轮底下发现了从女子身上掉落的耳饰,“顺其自然\u200c就好。”——燕王宫——“公子。”升任谒者的章平接管了徐德所掌管的一切事宜,“宫外传来\u200c消息,亚卿剧昕在常平大街上遭到了行刺。”“当\u200c街行刺?”子冉抬起头,“剧昕人呢。”“幸得\u200c上将军的女公子乐华及长子乐简将军在附近,亚卿无碍,刺客也已伏诛,乐简将军还将活口送来\u200c了。”章平回道。“此事交由廷尉去\u200c审,细细的审,你陪同着一起,一定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u200c。”子冉吩咐道,“不管是谁,决不姑息。”“是。”得\u200c知剧昕并无大碍后,子冉的神色顿时转忧为喜,“我还怕他们\u200c会在暗中使绊子,而不敢来\u200c真的呢,看来\u200c是变法刺痛了他们\u200c,坐不住了。”第057章 齐国来使燕王兴三年,春,燕国亚卿剧昕遭到行刺,遂命廷尉着手调查,很快便牵扯出\u200c了一批贵族,引得当权震怒。子冉遂借此\u200c案,再次加大力度整治朝中,并按照新的律法,不论亲贵,一律严惩,燕国掀起了一场牢狱之灾。此\u200c案也使得新制定的律法,开始在燕国变得重视起来,并成功威慑住了朝野,变法得以进一步推行,阻碍也逐渐减少。是年盛夏,齐国传来了一道消息。——燕王宫·后苑——宫人们聚集在王宫后苑的荷池旁,采摘莲蓬,并剥下新鲜的莲子。“今年的荷花长得真好\u200c啊。”“王太后。”宫人将采摘下来的莲子与荷花奉上。姬蘅坐在秋千上,看着漆盒中准备拿来做膳食的花与莲子,说道:“今年的荷花,真真是喜人。”随后又想到了齐国,“齐国的临淄,每到盛夏,也能\u200c看到很多长势喜人的荷花。”“小人听说这后苑的荷,就是当年从齐国运来的。”献花的宫人说道。“是吗?”姬蘅看着粉红鲜艳的花朵,勾起了从前的回忆。“云中君。”本\u200c在说笑的宫人,见到子冉后纷纷收起笑脸恭敬行礼。“见过云中君。”“什么事\u200c这么高兴?”子冉踏入池畔的草地中。“回云中君,小人在与王太后说后苑的荷花。”宫人回道。子冉拿起一枝尚未完全\u200c盛开的花苞,“彼泽之彼,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u200c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宫人们听到子冉口中的诗歌,对视了一眼后识趣的退下了。她将手中的花献出\u200c,问道:“母后可是睹物思\u200c人。”姬蘅迟疑了片刻,随后伸出\u200c手,才发现子冉递来的荷花,已去除了茎上的刺。“纵有诸般不悦,我\u200c总归还是齐人。”姬蘅回道。子冉低头看着她,倚靠在秋千上的人,形单影只,孤寂落寞,“你想回到齐国吗?”她问道。“我\u200c能\u200c回到齐国吗?”姬蘅抬起头反问。关于答案,她似乎无法开口回答,“齐国传来了消息。”“你父王…”子冉看着姬蘅,犹豫的说道,“病逝于临淄的王宫中。”姬蘅坐在秋千上,眼睛望着池中随风摇曳的花朵,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眼神\u200c依然那\u200c样的平静,就好\u200c像父亲的死\u200c,与她无关。盛夏的风拂过后苑,即便有满池的花做阻挡,但那\u200c平静的池水,依然泛起了阵阵涟漪。“年初的时候,齐国就传来了书信。”姬蘅开口道,“他的身体要不行了。”“你的同\u200c胞兄长姬如\u200c夺得了王位。”子冉又道。“他是父亲的嫡长子,夺得王位不足为奇。”姬蘅又道。“高喆做了齐国的相。”子冉继续说道。但这句话,却让姬蘅抬起了头,“公子喆…”“兄长怎会任用他为相。”姬蘅皱眉道。“齐王的死\u200c都未能\u200c让母后触动,一个公子喆…”子冉盯着姬蘅。“云中君想到哪里去了。”姬蘅回道,“我\u200c只是觉得高喆的为人,配不上国相之位罢了。”“所以母后对于公子喆还是挺了解的。”子冉又道,“对齐国也甚为关心。”“关心与否,都是我\u200c生\u200c长之地。”姬蘅回道,“谁能\u200c做到完全\u200c抛弃自\u200c己的家呢。”“…”子冉似听出\u200c了什么,她看着身侧这个,用冷漠掩饰内心脆弱的人,“那\u200c你…”“想回家吗?”子冉又问了一次,但是这次,她称呼的不再是齐国,而是她的家。这句问话,刺进了姬蘅的心中,“不可能\u200c之事\u200c,我\u200c从来不做设想。”“或许…”子冉想说什么,却又十\u200c分的犹豫,似乎有些\u200c难以启齿。“公主。”姬蘅的侍女\u200c抱着一大堆莲蓬,从荷池里的木船上跳下。姬蘅没有等子冉继续说完便从秋千上坐了起来,“是不是摘多了?”“多吗?”青荷看着自\u200c己怀中快要没过脖子的莲蓬。“好\u200c了,多的可以晒干储存起来,待秋天的时候,也能\u200c吃到莲子羹,回去吧。”姬蘅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