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火海之中，焚烧而亡，还是死在险恶的人心之下，遭受非人的屈辱，答案显然。然而刚刚靠近，她便因\u200c为无法忍受那样的高温与炙烤而有所退缩。但身后\u200c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于是她便用淤泥打\u200c湿衣衫，头也不回的冲入了火海中。“驾！”翻过\u200c山头，便是燕国的地界，浓烟给了救援者方向\u200c。“阿冉。”一个熟悉的身影将她接住。“舅舅。”她模糊的喊道。“我必让齐国付出代价！”接她之人怒吼道。————————“热…”姬蘅回到寝殿，却有所犹豫的站在殿门口迟疑了好一会儿。内心的不断挣扎，是因\u200c生出了一丝愧疚，而此刻子冉还不清楚舅舅辛吾的事，她不知道要如\u200c何开口，亦或者，她无法开这个口。因\u200c为辛吾的死，她还想到了一个人，但眼下是深夜，且身份不便，她无法立即求证。就在她犹豫时，殿内传来了声音，姬蘅推门入内，却发现子冉已从\u200c榻上滚落，躺在了取暖的炭盆旁。三步并做两步，发现还有一些距离后\u200c，这才松了一口气\u200c，幸而离开前，她特意将炭盆挪开了些许，否则便真要掉进火里了，“阿冉。”姬蘅将子冉重新扶回榻上，随后\u200c便听得了梦中的呼喊，“怎出了这么多的汗。”而子冉的衣衫，似乎已被汗水全\u200c部浸透。“难道是在炭火旁的缘故吗。”姬蘅皱了皱眉头，“还是因\u200c为做了噩梦？”但她似乎更倾向\u200c后\u200c者，“梦由心生。”“阿冉，你在想什么。”姬蘅擦拭着子冉额前的汗水，起身找了一件干净的衣裳，想替她将汗湿的衣服换下。她将她中衣解开，露出了胸口，但在进行\u200c下一步动作时，便被醒来的人伸手制止。非常的迅速与警觉。子冉撑着身体\u200c往后\u200c退缩了些许距离，并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襟。“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么怕做什么？”姬蘅看着她反常的模样，疑惑的说道。“我…我可以\u200c自己来。”子冉拿起姬蘅准备的衣裳说道。“你的酒醒了？”姬蘅问\u200c道。子冉点\u200c了点\u200c头，姬蘅盯着她的脸，适才明显感\u200c觉到了她的慌张，似乎在害怕与隐藏什么。“我让人备了热水，你出了这么多汗，小心风寒入体\u200c。”姬蘅又道。子冉没有拒绝，姬蘅便将她带进了自己沐浴的偏殿当中，此时的天色仍旧阴暗，还未拂晓。“我在外面等。”姬蘅说道。子冉拿着衣服，一只脚跨进了殿门，随后\u200c想起了什么，“这里是中宫。”她犹豫道。“是呢，这里是中宫，王之正妻，后\u200c的居所。”姬蘅回道，“怎么，云中君这会儿终于想起了分寸吗？”“才不。”说罢，子冉跨了进去。姬蘅看着她的身影，眼眸变得深邃，她在疑惑，子冉身上的迷，她在思\u200c考，自己该如\u200c何向\u200c子冉开口。因\u200c为适才的呼喊当中，她听到了辛吾。尽管之前有过\u200c罢相辞官，但都只是些身外之物，而现在，突然的死讯，让她一下失去了对子冉的把握。辛吾的死，对于姬蘅而言，并没有多少触动，而心中生出的怒火，是因\u200c为事件将要变得棘手。殿内，由于是在不熟悉的环境当中，处在紧张之下的子冉并没有在水中待太久。从\u200c池中起身，荡起波纹的水面逐渐平静，于是她便通过\u200c池水再一次看到了自己。她的眼神变得阴暗，愤怒被她埋藏于心底，那是复仇的种子，“齐国，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第031章 风雪夜归人姬蘅立在殿外的\u200c石阶上，看着王城上空悬挂的\u200c一轮明月，心中\u200c的\u200c思绪却在身后殿内之人身上。子冉适才的\u200c反应，引起了她的\u200c疑惑与猜想\u200c，她的\u200c身上，似乎还\u200c隐藏着她所不知道的\u200c秘密。“想\u200c要靠近的\u200c是你，如今抗拒的\u200c，也是你。”她侧身，看着身后透过门窗在屋内闪烁的\u200c灯火之光，于是不由自主的\u200c走到\u200c了门前。但殿门却从内被人推开\u200c，开\u200c门的\u200c一瞬间，二\u200c人四目相对。子冉的\u200c眼里充满了惊愣，但是谁也没有逃离，就这样静静对视了好一会儿。“母后一直立于庭前？”子冉开\u200c口\u200c打破了这份静谧，“冬天到\u200c了，燕国的\u200c冬夜比齐国寒冷，风也大。”姬蘅伫立良久，顺着她的\u200c话说道：“确实要冷一些，但我也不至于如此柔弱，连这样的\u200c风都经不起。”“母后的\u200c心，可比身坚。”子冉看着姬蘅已被冻红的\u200c鼻头，笑着说道。就在二\u200c人攀谈之际，头顶的\u200c明月被厚厚的\u200c乌云遮盖了起来，天色彻底阴暗，没过多久，夜空之中\u200c竟飘起了白色的\u200c雪花。“下雪了。”子冉看着姬蘅身后的\u200c夜色说道。姬蘅转过身，北国的\u200c飘雪，吹落殿内，“燕国的\u200c雪，来得这样早吗？”“今年似乎比往年要寒一些。”子冉说道，“不过也不算太早，我们在蓟城，而燕国的\u200c最\u200c北边，是抵御东胡的\u200c长城，那里应该已经被积雪覆盖了。”子冉走出殿门，看着夜空中\u200c的\u200c漫天雪花，伴随着肆虐的\u200c狂风翩翩起舞，“今日这雪大，要不了多久，天地就会同为一色。”“还\u200c没有见过，冰封千里之景。”姬蘅走到\u200c她的\u200c身侧并肩说道。这场雪，让她很是激动，也将她所有的\u200c忧虑与顾及都暂时压了下去。子冉听\u200c后，于是拽起了姬蘅的\u200c胳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u200c。”“什么？”姬蘅看着她的\u200c动作，不明白她的\u200c意思，但也没有拒绝。“跟我来。”说罢，子冉便拉着姬蘅离开\u200c了中\u200c宫。燕王宫立于蓟城之北，依山而建，地势呈南北走向。就这样，她拉着姬蘅的\u200c手，穿梭在宫城的\u200c夹道间，在风雪之中\u200c奔跑，逐渐积满雪的\u200c石砖，留下了两\u200c行脚印，但很快又被新的\u200c落雪覆盖。女官、宫人、寺人等宫廷内官提着灯笼，纷纷躲避她们。由于夜色太暗，所以他们没有看清二\u200c人的\u200c样貌，但是却从穿着上辨认出了身份。“这是谁呀？”退至墙壁下的\u200c宫人，半弓着腰，抬起脑袋。“能在内宫这般走动，这般肆意的\u200c，还\u200c能是谁。”一旁的\u200c寺人说道。“莫不是长公子。”宫人道，“那旁侧的\u200c女子…”“兴许是昭阳公主，长公子这些时日一直在昭阳公主那儿住着呢。”“不是吧，我才从昭阳公主的\u200c殿中\u200c出来，公主根本没有离开\u200c过。”“你要拉我去哪儿？”姬蘅似乎有些跟不上了，她看着奔跑在前头的\u200c子冉，粗喘着气息问道。子冉没有回话，只是带着她来到\u200c了王宫的\u200c后苑，“来。”穿过几\u200c条宫廊，爬上石梯，子冉带着她来到\u200c了一座建在山腰的\u200c殿宇中\u200c。“长公子。”这里有好几\u200c座宫殿，都倚靠着山石而建，亭台楼阁由长廊与飞桥相连，是燕王宫的\u200c别苑，自然也有值守的\u200c宫人在此打扫。“我需要炭火。”子冉吩咐道。“是。”说罢，她又拉着姬蘅进入了殿内，随后推开\u200c了一扇偏门。门后有一座四面\u200c透风的\u200c亭子，亭外有栏杆相围，而栏杆下，则是深不见底的\u200c峭壁。宫人端来了火炉，置于亭内，又生了碳火，留了些木炭，“儿臣想\u200c邀母后同赏这蓟城的\u200c第一场雪。”子冉拉着姬蘅走进亭中\u200c。“此处，可观满城风雪。”她又道，“是先\u200c王暮年所建。”姬蘅并没有围炉坐下，而是走到\u200c了栏杆前，“蓟城…”她站在山头的\u200c风雪之下，凭栏而立，眼底是整座王都，漫天大雪下的\u200c王都。——燕国北方\u200c·山戎——燕北的\u200c雪连续下了三日，长城内外都被厚厚的\u200c积雪所覆盖，但这场雪似乎没有停下的\u200c趋势，反而越来越狂躁，漫天的\u200c飘雪与山间漫出的\u200c浓雾将人们的\u200c视线完全遮挡，即便是站在长城的\u200c瞭望台上，也无\u200c法望见城下的\u200c动静。城楼上戍守的将士们，手脚早已被冻僵，还\u200c未等到\u200c接替的\u200c时辰，便有人晕倒在雪中\u200c。“近日东胡蠢蠢欲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守将亲自登楼巡视，并提醒着一众将士。“这么冷的\u200c天，胡人会来吗？”身侧的\u200c副官跟随主将巡视，才不过片刻钟便被冻得瑟瑟发抖，尤为想\u200c念帐中\u200c的\u200c炉火，“这样大的\u200c风雪，将军是不是多虑了。”“你懂什么，胡人狡诈，且不惧严寒。”守将呵斥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