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她也认不得人,就不吵她了,而且,我们还回来呢,这期间麻烦刘姨多照顾一下。”爷爷在世的时候,在生活和疾病的重压下,林甦的生活说不上好,也有被逼得想要逃离的时刻,但是奶奶也曾在幽暗的灯光下给自己补裤子,爷爷也会把方便面的面都留给自己和奶奶,然后在旁边抽着不知道谁扔掉的烟屁股,这些场景林甦总也忘不掉。苦难是真的,明明已经窒息的空间里曾经存在过真情也是真的。林甦看着奶奶平静的面容,想起之前为了假装文艺,背过的一句话:浪漫化一切是以往的开始,或许自己开始遗忘以前的故事了,剩下的只有感受深刻的情感,爱和快乐都变得如此清晰,甚至已经能让林甦品出来一些甜了。见林甦给刘姨送完一些东西之后准备离开,井绪握住林甦的手:“我们把那把吉他拿走吧。”那把吉他,指的是林甦当初跟着落魄乞丐学弹吉他的时候拿的一把木吉他。林甦创作的歌曲风格其实早就与木吉他的音色不相符,她又舍不得这把吉他,便把它放在养老院,见奶奶的时候经常弹唱给她听,本以为她不太会有什么反应,谁知道奶奶在听完歌的时候,有时候还会鼓鼓掌。甚至有一次城里又发生小地震的时候,奶奶迟迟不跟跟着大部队撤离的原因是因为想要护着林甦的吉他。“好。”林甦脑子里乱乱的,毕竟要出远门了,还没有跟奶奶说上话,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没着落,虽然明明知道奶奶早就不能像正常人那样思考了,但是走之前没有跟奶奶说上话,林甦还是很失落,即使她努力掩藏,但是井绪对她的了解已经足以让她看出那些掩藏在眼角眉梢里的真情。“拿着吉他,想奶奶的时候,我们就拿吉他给他唱歌好不好?”井绪从小被很多人宠爱着长大,知道怎么面对离别,知道怎么向亲人表达情感,知道父母对自己的爱是真实存在的。那些爱意凝结的力量在井绪最难的时候总能支撑她往前走,但是被无助的现实扭曲的爱意,在想起的时候,又会是怎样一种情感?井绪不太清楚,也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井绪知道林甦需要一个渠道去和奶奶连接起来,尤其是在当前的情境下。“好。”听井绪这么说,林甦的心突然平静下来,她看了一眼井绪,井绪对着她点了点头,林甦转身进了病房,拿起已经有些干涩脱皮的吉他包,把木吉他放了进去,然后弯下身子,额头对着奶奶的额头贴了贴,什么话也没说。两人把车的后备箱打开,把木吉他放在了几个行李箱的最上面,关上了后备箱。越野车是德系车里面比较贵的一款,林甦说既然要长期在外,安全是第一位,所以要买比较安全的车,井绪只是在一旁附和着林甦的想法,并没有阻止林甦掏钱买车的动作。井绪知道,林甦做这些不光是为了牺牲什么,而且想要参与井绪的生活,而井绪允许这件事的发生,就已经是让林甦最有安全感的事情了。井绪坐上了副驾驶,林甦侧头看着井绪扣上安全带的模样,心里感觉暖暖的,她探头过去,一副想要亲吻的模样,井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车窗外,白天,视野好,面前无遮挡,林甦看到她的动作,笑了一下,坐了回去。“你会不高兴吗?”井绪发现最近的自己有些感觉不到别人的情绪了,林甦调整了一下后视镜,说:“你是担心我才会犹豫,我要是不高兴的话,很不知好歹。”“如果以前有人这么对你的话,也是不知好歹。”林甦拉过井绪的手,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嘴唇似吻非吻地掠过井绪的手指指节,一阵酥麻。“我们出发吧。”林甦刚把车发动起来,开了没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有人呼叫的声音,林甦下意识地把车停下,然后伸手护着井绪向前靠的身体,她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居然看到了方雨琦气急败坏地追了上来。林甦最害怕看到小孩子哭,这才专门让刘姨不要告诉方雨琦,谁想到,林甦甚至下意识地想要把窗户关上,井绪伸手把林甦的手轻轻握住,有点被她的幼稚可爱到。“坏、坏人!怎么不说一句话、你就、就要跑!”大概是刚从别的地方赶过来,方雨琦还气喘吁吁的,说着话都上气不接下气的,比起分别的悲伤,内心更多的是对林甦的气:“你要把别人的老师拐走,好歹也要有个交代吧!”方雨琦生气地踹了一脚林甦驾驶座的车门,林甦皱起眉头,探出头去,以为会看到一张愤怒的脸,没想到只是一张要哭了的逞强脸,林甦动摇了一下,叹了口气,把窗户降到最底下:“新闻上不是说了很多了吗?”方雨琦一边哭着,一边伸手用防晒服的外套擦着鼻涕:“那么多真真假假的,谁知道你们到底怎么样了?”林甦伸手揉了一把方雨琦汗涔涔的脑袋瓜子:“真真假假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现在好好学习,过几天我们就回来了。”或许是因为方雨琦那股子对音乐的冲劲,林甦总觉得对方雨琦有股责任:“即使再喜欢音乐,也不能太叛逆,学习上也要努力,有时候艺术之间都是相通的,学学表演也有助于你的表达……”见林甦一改以前的不耐烦,很认真地给自己交代,方雨琦的嘴角一撇,看着就要哭,但是她忍了忍,让自己平复下来,她答应了下来:“你以前不会这么说话,感觉怪怪的,好像不会回来一样,你要是走的太久,你的经纪公司可不会答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