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绪的眼眶都泛起一些红色,林甦直勾勾地看着,心里有些解不开的心疼。她敏锐地察觉到,这样脆弱的不止来自于这一秒,而是来自于令井绪备受折磨的二十代。或许很多媒体和观众都用过“不堪”来形容井绪的那段时光,但是林甦却不愿意。风华正茂的、想要用力去爱的井绪生生被剥离的那一瞬,被遥远的林甦触碰到。林甦的喉头哽了一下,她弯下脑袋,看着试图用不长的刘海遮住自己的井绪。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房间里的每一种机器发起的轰鸣声,都已经被林甦熟悉。井绪以为这样的沉默可以让林甦放弃等待,或者转移话题去别处,甚至可能打着哈哈说不提这事了,至少在井绪漫长的演艺生涯里,有的是这样懂得氛围、被别人夸情商高的人,甚至包括薄情寡义的顾鸣青,在她入行的第三年,也终于能克制住自己的暴脾气,在外面表现出一副文雅高尚的样子。但是林甦却在这一刻,默默地“强迫着”井绪。与那些看起来体贴高尚的演艺圈人士不一样,她透露出一丝真实的情感。或许这并不叫强迫,井绪想。井绪的眼眶终于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眼泪跃出眼眶的那一刻,林甦伸出另一只手,用指尖去接住了井绪的眼泪,晶莹剔透的泪划过林甦的指尖。有很多人的眼泪,是在眨眼的那一刻奔腾而下的,至少林甦这样的。但是井绪的眼泪却像自然地滑落一般,眼眶承受不住清泉的重量,就会化成一颗颗大滴的泪珠滑落到地上。“你好会哭呀。”林甦的声音带着些宠溺的无奈,“哭的太让人心疼了会让人忍不住说‘不想说就不要说了’,但是抱歉,我还是忍住了,我还是说不出来。”林甦的眼里闪着坚定的光。“我希望你的心,尽量少留点悲伤和不开心在里面,我时常在想,要是小时候的我不是只知道可怜自己就好了,如果我愿意去倾听奶奶那时候的不开心就好了,在她每一次说没事的时候硬逼她说出自己的不开心就好了,也不会到了现在,再也听不到她说一句清醒的话。”“我想要你健康平安,是不是听起来很高尚?但是实际上,我也很自私,我想要表现得强硬一点,在我察觉出每次你的退缩的时候。如果一件事,连接了你和我的生活,让我们两个能在此刻坐在这里,安慰彼此,那我就想多知道一点。”林甦的笑脸上染了些许谨小慎微:“给我一个机会前进好不好?”井绪的心早就随着林甦的声音逐渐平静了下来,没错,就是声音。很神奇,虽然井绪觉得自己是听到林甦说了什么的,但是脑子里却只流过林甦发出来的声音,这种声音甚至化作了某种旋律,让井绪的心弦颤动不已。“我,其实这封信里的内容我都不太记得了,我记得你的样子和声音,也记得我们交谈过的画面,对于你的名字,或许是心怀愧疚,我也记得很清楚。但是那段日子在我的心里逐渐模糊了,自从,自从我和那个人在一起之后。”井绪的声音卡顿,“在读这封信之前,我没有想到,我已经完全不记得这封信了,甚至这里写的电话号码……”井绪的眼里又开始落下大滴的泪水,“都是我早就换掉的电话号码。”“我并不记得,还有一个受了很多苦的小朋友还有可能在等我。”井绪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破碎到几乎不可闻,她又说道:“这个小朋友,靠着那点希望不知道走过了多艰难的路程,但是我却……”我却都不记得。林甦伸手将井绪柔软细瘦的身体猛地抱进怀里,自两人相遇起,似乎每一个由林甦发起来的拥抱都带着少年的潮气和莽撞的勇气,让井绪单薄的身躯甚至有一种在空中飞翔的疼痛感。“等到了,那个小朋友等到你了,是你再一次主动站在她面前的。”林甦没有哭,她只感觉自己身上充满了力量,更充满了想要自由拥抱井绪的愿望。“忘记了细节没有关系,不是看起来美好的过程也没关系,有关于你的所有一切都在我黯淡的生命里熠熠生辉,没有一刻熄灭过。”“从现在起,我们把每一刻都记住就好,因为我很贪心的,我总觉得会有‘我们’。”那时候的井绪,用尽全力地去爱另一个人,顾鸣青总是霸道自私的,她希望面前这只所有人眼里矜贵不已、恍若神女的少女飞落到她的身边,只围绕着她一个人转。井绪所有的情绪和精力都被顾鸣青一个人左右,有关于她自己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不已,终于有一天,井绪迷失了自己,影子般的自己,已经无法寻找到跑出笼子。直到有人强硬地、万里奔袭般地卷起炙热的爱,甚至带着误会的恨,闯进来的那一刻。这只病了又不敢承认的鸟儿才终于想要逃出囚笼。后来,因为情绪上的大起大落,虽然已经收到了林甦的鼓励和安慰,井绪的情绪并不高,林甦变魔术般从自己旁边的窗帘后面拿出一个巧克力熔岩慕斯,然后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自己贿赂了护工帮自己买的,刚才听说有人要进来的时候下意识地藏在这里的。林甦也没有打算和井绪亲密地用一个勺子吃蛋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