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梅恩打开钱包,来回数了个遍,指望着钱包里能突然蹦出几枚金币来——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别的不提,再这么烧下去,即使赛缪尔侥幸能捡回一条命,也会落下别的病根,或是干脆烧成傻子。 她招手叫来了柜台前的小学徒,告诉她自己要买冰。小学徒是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孩,披着件长长的斗篷,就像披了条大床单。崔梅恩买冰一向是她算的账,两人对彼此都算面熟。 崔梅恩犹豫了几秒:“……我一个朋友生病了,我本想雇佣一位魔法师替他看看。” 崔梅恩大喜过望,连声道谢。她隐去了赛缪尔和那位殴打他的伯爵的身份,只说朋友跟人打了架,被对方灌了奇怪的药物,现在浑身高热、没有意识,身体也使不上力。 小学徒接过瓶子,举起来对着灯光观察了一会儿残留的液体,再拔出木塞,用手掌轻扇瓶口,嗅了嗅瓶中的气味。站在柜台另一边的崔梅恩也闻到了那股气味,甜且腻,仿佛是将将要腐烂的水果。 “……?” “就是催丨情剂。”小学徒换了一种说法,“牧场有时候会在给牲畜配种的时候使用类似的东西,这个你应该了解过一些吧?” 她尴尬地笑了笑,说:“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严重的病……那,那放着不管、等药效过了就行了吧?” “问题在于,这不是给人用的药物。”她解释说,“主要用途在于促使魔法生物强行进入发丨情期,比如独角兽或是狮鹫。除了催丨情以外,还具有令肌肉松弛的作用,方便采集它们的□□。如果雄性服下,必须失去一定质量的□□后,药效才会逐渐随消耗的□□代谢出体内。” “魔法生物的话,过几天就好了,它们抗药性很强。人的话,按这一瓶的量来算,会憋死。”小学徒面无表情,“我觉得这说得上是世界上最愚蠢的死法之一了。” 房间内暗沉沉的,看不清赛缪尔的脸。崔梅恩离开的时候,他的呼吸还弱得叫人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断气,此刻竟异常粗重,清晰地回荡在狭窄的房间里。 赛缪尔已经睁开了眼,只是依然没有半分神志,眼神没有焦距,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好运的小白脸,狡猾的野心家;天才的少年骑士,无人能出其右的黑马。 崔梅恩没什么旖旎的心思,只是突然有几分可怜他。如果她没有恰巧路过,赛缪尔会遭遇什么事?看样子那群骑士也不是对他的身体感兴趣,只是想用这种方式羞辱他。 赛缪尔·卡伊出身贫寒,却死死地咬住了这一期见习骑士的首席之位,无数贵族子弟都被他痛殴下马——然而在别的地方,他们只需要用一瓶她没听说过名字的药物,就可以轻易地将他撵在脚下。 她爬上了床,一手搂过赛缪尔的腰,让他的脑袋搁在自己颈窝里。 崔梅恩已经十八岁了,村里不少姑娘在她这个年纪已经做母亲了。她没经历过人事,不过相关的步骤过程倒也懂得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