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片刻,沈倾点头,不过却是看向众人折中道:“我们先将外衫脱下来拧成绳子拉住离羽,若是有什么变故,也好及时将他拉回。” 众人点头,皆是同意沈倾的说法,虽然离羽的轻功极高,但在这种毒物遍布的恶劣情况下,多一重保障总是没错的。 容珩负责将众人的外衫拧成绳,而后又在上面撒了一包防蛇虫的药粉,才紧紧系在了离羽腰间。 做好心理建设,离羽踏下石阶。 闻到‘食物’的气息,一旁的毒物瞬间躁动起来,争先朝着离羽涌去。 毒物数量极大,径直汇成一条‘虫流’,快速朝前涌动,离羽本就不好的脸色瞬间白了白,却是忍着没有动作。 片刻之后,毒物在通道两边纷纷停了下来,而后不断向上堆叠,却是没有一个越过‘界限’。 见状,离羽开始抬脚朝前走去,一众毒物眼中的贪婪之光更甚,却碍于蝎蛊血的压制不敢上前一步。 在众人的紧张注视下,离羽一步步向前,直到将衣裳连成的绳子完全拉紧。 此时,离羽已经走了通道一半的距离,而此时摆在他面前的也只有两条路:一是继续向前,二是原路返回。 离羽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第一条,而这也就意味着离羽要松开腰间绳子的牵引,独自向前。 解开腰间束缚,离羽一跃而起,直接到了对岸,径直对上一双黄色宝石般耀眼的眼睛…… 是蛇! 确切的说,是蛇蛊。 在感受到异样气息的瞬间,离羽就已经抽出了腰间长剑,可蛇蛊到底不是那些好对付的蛇,只见它一道黄烟吐出,离羽当即便被逼退几步,只差一寸,就落入毒物池中。 虽然场所逼仄,但离羽第一时间闭了气,所以黄烟并没有对离羽造成什么损伤。 与此同时,沈倾一行也已经跨过了毒物池。 团子的威压释放而出,蛇蛊瞬间后退几步,乖乖趴在地上再不敢动了。 容珩拿着火折子朝前照了照,就见幽暗的甬道里足足几十条一模一样的蛇蛊,此时皆一脸畏惧的蜷缩在角落。 毫无疑问,蛊虫面前,团子就是他们最大的底牌。 离羽和拂衣走在最前,拿着火折子将甬道系数照亮,沈倾抱着团子跟在身后,谢昭华跟在她身侧,容珩云潇潇师徒则是负责断后。 一路畅行无阻。 穿过甬道,便是一片黄沙和枯叶残枝铺就的‘森林’,一只蝎蛊扛着尾钩走向最近的石头,尾钩落下,眼前拦路的石头应声而裂;细长的蛇蛊缠绕在半空中的枯枝上,徐徐收紧,不堪重负的枯枝发出轻微的裂响;单足而立的**躲在树下,倏地,长长的舌头朝上卷起,一只正在织网的蜘蛛蛊虫便成了它的腹中食。 沈倾神色凝了凝,随即抱着团子继续向前,既然都是蛊虫,那她就没什么好怕的,只是看着骇人些罢了。 感受到陌生气息的逼近,林中蛊虫纷纷朝着沈倾缓缓爬去,却被团子的气息牢牢震慑在原地。 林子不大,长度只有十丈不到,但沈倾一行却在地上发现了不少人的骨头,被啃食大半的头骨,只剩下最后一截的腿骨……毫无疑问,都是那些蛊虫的杰作。 穿过林子,容珩忍不住感叹出声:“我这辈子见过不少残酷场景,像万蛊窟这样凶残的,却还是第一次见,不得不说,这扶鸢是真没人性啊。” 按照前面毒物池和蛇蛊穴的凶险程度,一般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走到这片蛊虫遍布的林子,所以那些人骨,无疑都是扶鸢喂给那些蛊虫的食物。 人命在她眼里,说是蝼蚁都是抬举了。 “所以扶桑一族的族长才希望我们毁了这里。”谢昭华出声回应,微冷的神情上怜悯一闪而过。 万蛊窟为南疆提供了大量的优质蛊虫,可这些蛊虫长成的前提,却是要蚕食他们同族人的血肉。 与其说万蛊窟是南疆的凶恶之地,倒不如说万蛊窟是他们自己为自己准备的炼狱。 蛊林之后,便是三条岔路,因为没有任何线索,所以众人只能暂时盲目选择了最中间的那条。 相比于之前的甬道,这边倒是安静的多,可越安静,也就愈让众人警惕。 甬道不长,只有十几丈,甬道尽头连接的,是一间已经荒芜了的许久的屋子。 屋中有床,有桌椅柜子,桌面上摆着翻开的竹简,角落处还放着一盆早就枯萎了的不知名花草。 众人一下子就猜出了这里是何处—— 曾经扶鸢被关押的地方。 没有过多停留,众人原路返回,走到三岔路口处又走向了最左边的那条路。 依旧是一路安然,只不过,这次的甬道尽头,是一座小型祭台。 祭台只有一人高,四壁上分别雕刻着蝎、蜈蚣、壁虎和**,唯独没有蛇。 祭台之上,依旧是一座五毒阵法,而阵法中央封印着的,则是一条足有小臂长的细长红蛇,身上火焰般金黄色的条纹清晰又显眼。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条蛇……和沈倾梦中扶鸢手臂上缠绕的那条一模一样! 而这,也就是沈倾一行此行的目的。 …… 与此同时,扶桑城前。 扶晖手执蝎蛊一脸肃穆站在扶桑城前,对面是一身红衣风情万种的扶鸢,手臂上的红色小蛇沿着后背一路向上,最后一半都缠在扶鸢的脖子上,面向扶晖嘶嘶吐着红信。 相比于万蛊窟中被封印的那条红蛇,扶鸢脖子上这条身上的火焰纹路明显要浅淡的多。 “小叔叔大老远从南边跑过来,就是为了强闯我这扶桑城么?” 扶鸢唇瓣轻启,脸上笑意盈盈,一脸的胜券在握。 扶晖神色冷凝,以长辈的口吻指责道:“扶鸢,陆晏是你姐姐的后代,你竟想要取他性命,简直残虐至极!” 闻言,扶鸢倏地大笑起来,“可笑!我残虐?你们将我关进不见天日的万蛊窟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觉得自己残虐? 我在万蛊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你们可有一人还记得我是你们的手足至亲?” 扶鸢清楚的记得,那一年,她只有八岁。 只因一句天命,她就从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小公主成了永囚万蛊窟的罪人。 扶晖冷着脸,“你生来就是南疆的公主,那就该为南疆的未来承担你该担负的使命。” 一句‘使命’,让扶鸢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荒唐!伏天师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决定我的未来?我是灾祸,那我问问小叔,在进万蛊窟之前的十二年前,我可有做过什么不义之事?” “之前没有,可之后有!残杀百姓,杀戮同族,这不都是你的亲手所为吗?” “那都是你们逼我的!” 没有人知道,在万蛊窟的那八年里,她是怎么过来的—— 因为宫人的排挤和恶意徇私,她不得不以毒虫为食;因为蛊术的低微,她只能日日承受着蛊虫的撕咬,看着自己的本命蛊为了护住自己一次次游移在死亡的边缘。 最开始的三年里,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因为只要稍稍松懈,那些毒物就会抓住时机将她狠狠咬死。 曾经的回忆在扶鸢脑海中不断闪过,将扶鸢脸上的恨意侵染的愈发浓烈。 那家欺辱过她的人该死,扶桑一族的人更该死! 念头闪过,扶鸢脖子上缠绕着的赤焰瞬间释放出大量白色寒气,径直扑向扶晖面门。 同一时间,扶鸢的双手也已经凝握成爪,朝着扶晖的脖子狠狠抓去。 扶晖连忙伸手回挡,身前的蝎蛊则是放出浓浓白烟,不断蔓延至扶鸢身侧。 白烟与白色寒气交织,方圆几丈之内瞬间被毒素浸满,一旁的士兵只见场中白色弥漫,两道身影在其中不断掠过,很明显,那道红色身影始终稳占上风。 下一瞬间,距离最近的士兵倏然倒地,脸色青紫,显然已经中毒至深。 众人见状,连忙又朝后退了几步,生怕被南疆蛊术最强的两人波及到。 这场对战只持续了一刻钟不到,便以扶晖身受重伤战败收尾。 扶鸢手指轻抚蛇头,一步步朝着扶晖逼近。 扶晖瘫倒在地,口中不断溢出黑色鲜血,赤焰的毒,吞噬了蝎蛊的毒素,直接侵入了扶晖的体内。 看着地上已经再无一丝战斗之力的扶晖,扶鸢笑的愉悦,“小叔叔,你输了。” 扶晖却是同样笑了,“扶鸢,你真的以为我是来送死的吗,你就没觉得身体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扶鸢神色一怔,凝神感受体内变化,倏觉心头一股刺痛传来。 毫无疑问,扶晖在和她对战的时候偷偷动了手脚。 赤焰攀上扶鸢的心口处,尾尖精准的刺入扶鸢的肌肤,随即将一只已经孵化了的黑色小虫抓了出来。 是一只黄豆大小的蝎子。 而这种蝎子,很快就会遍布扶鸢的体内。 扶鸢抬手将那只蝎子捏成粉末扬入空气中,嘴角徐徐勾起,“真不愧是扶桑一族的人,果然阴险的一如既往。昔年借着血杀一族离开南疆之际鸠占鹊巢,夺人家国的同时又半途设下埋伏,致使血杀一族九成族人被灭;多年后又因为所谓的灾祸天命将年仅八岁的我扔入万蛊窟,准备以我为祭品免去所谓的天罚,说到底,你们扶桑一族才是最令人恶心的。” 之前扶晖同沈倾所说的那些,并不是全部的事实,而是被掩去了一部分的。 事实的真相正如扶鸢所说,扶桑一族的先祖,从来不是什么救国救民的存在,他们同样自私贪婪,否则也不会炼制出万蛊窟这样的凶恶之地。 只不过,到了南疆王和扶晖这一代,两人骨子里的恶都已经散去大半,并不想再造就什么杀孽,可谁想,先祖曾经犯下的过错,到底还是被揭露了出来,为了平息这一切,年仅八岁的扶鸢便成了牺牲品。 扶晖知道这么做不光彩,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想结束这一切,结束所谓的万恶之源。 然,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扶鸢体内的毒素却是迟迟没有发作。 扶晖面露诧异之色,就见扶鸢抬手在手臂上划下一道深深的伤痕,鲜血快速流出。 然,下一瞬,鲜血便又凝固起来,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复原。喜欢他宠妾我断财,侯府上下全慌了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他宠妾我断财,侯府上下全慌了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