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陈燃嘶哑着张开口,仿佛有无数的寒风裹挟着利刃瞬间就钻入肺腑,但实际上这里根本就没有风声,她艰难地开口,“你……你是苏燚的父亲?”苏霖耸肩,“看不出来吗?”他抬手一扫陈燃的身后,“他们都认为我和我女儿长得很像。”陈燃没说话了,分不清是因为没有力气还是什么,她脸颊因为被打而显得红紫,嘴角渗出的鲜血更是在此刻显出了一种濒死的美感,但是她那眼底却异常僵冷,半晌她终于颤抖着挤出一句,“苏燚呢?!我……我要见她!”苏霖抱歉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恐怕不行。不过——”他语气显出十足的诚意来,“我可以让她见见你。”“……”他再次挥手,房间里面开始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连同胎记男,他们都一同往陈燃的身后走,良久后,响起轻微的,“吱呀——咔哒——”声,他们出去了,这间屋子的门就在陈燃的身后。“我其实一直很好奇到底苏燚有没有在你的面前提起过我的存在。”见陈燃并没有说话,少倾,他自问自答道,“不过大抵是没有的,关于这个,我想你应该不了解,苏燚并不认识我这个父亲。”陈燃眉头下意识下压,她在疑问,这是个很容易就猜出情绪的动作。苏霖笑了起来,“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在我这里和我底下所有的女孩儿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差别就是,她不用去认识那些政客要员,她只需要——”苏霖站起身,走到陈燃的身后,双手轻轻压在她的肩膀上。方才被皮鞭撕裂的皮肉的疼痛再次传递开来,霎时让陈燃疼得直抽凉气。但苏霖毫不在乎,甚至轻轻用手指在伤口处研磨着,慢悠悠地道,“就像你现在这幅模样,乖乖地坐着,只看着眼前的光源,享受那些人们在通往极乐道路上的神色、音容、乃至于喊叫——一遍又一遍,就这样——”他再次走到陈燃的面前,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辈子都不能忘。”他期待能从陈燃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但可惜的是,陈燃除了因为疼痛带来的轻微扭曲之外,并无其他的表现,甚至冷淡到了仿佛没听见他的所言一般。苏霖看着陈燃除了被打红的皮肤以外煞白的脸色,不禁觉得有些惊喜,微笑道,“你知道这些?”就在这一刹那,那些平日里相处的画面随着空气中的光尘溯流而上,尽数落在陈燃微微颤动的瞳珠里面,必须要开着灯才能入睡,面对情事时那种厌恶以及生理性所带来的欢愉的重重矛盾,和那晚上她还未说出口的情感认知——是,苏燚没有说错,她的任何表现、感情也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她确实应该有这样的错误。她确实从始至终都从未正常的接触过所谓的从相识到相知——直至相爱。她所能接触到的,不过都是那些直观地裸露出来的赤裸裸的发泄和纠缠着躯体的满足欲望!良久后,陈燃那双漂亮的满是血丝的眼睛注视着他,微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她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些。”“哦……”苏霖拖长了尾调,“对对对,我差点都忘记了,以你的能力,从我只言片语中分析出什么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他满脸歉意,真诚道歉,“抱歉,是我没考虑到这一层。”陈燃眼睛垂着,嘴唇发灰,少倾她胸腔剧烈起伏着,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直视着苏霖,问,“你既然是她的亲生父亲,那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苏霖并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走到了陈燃面前的投屏前,不知道按下了什么开关,那投屏随之一亮,紧接着顶上的灯光自动变暗了,陈燃的眼前顿时可见的光源只有这块投屏。画面刚开始是一片椭圆的白光,紧接着慢慢地消散,直至变暗,然后又重新聚焦——屏幕上赫然是一间屋子,四周黑暗无光,正中央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她正看着自己的前方,那前方照射过来的光晕落在她的脸上,显出死一般的僵硬冷白。这时的画面可能是由于摄像技术的欠缺,并不是那么的清晰,但还是能听到画面中传来的动静——无一例外都是男女交媾时的呻吟,女子的惨叫、撕心裂肺的哭喊……而陈燃只能呆呆地被绑坐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盯着屏幕,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内壁,好似只要一张口,那些破碎的嘶吼就会连带着心脏都被切割碎裂从而扎穿她的每一寸血肉。那个女孩,那个随着播放时长而渐渐改变形容的女孩,是更遥远,也更年轻、更弱小时候的——苏燚!而在那屏幕里的是苏燚,她从始至终,就是这样的坐着,盯着自己的眼前的画面,一直看着、一直听着,面无表情。苏霖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赞,“很神奇是吧,她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女孩,居然能毫无反应,我不太搞得明白。或许——”他挑眉,“是因为这些人里面都没有她熟识的,所以她才会这样。”那些成日累积的痛苦终于在此刻撕扯着灵魂从喉间爆发出来,“啊——”陈燃张开口,咽喉蔓延着血腥,过了很久,她才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声音来,“你这个疯子!你他妈的就是一个疯子!”苏霖眉眼依旧温和,丝毫不为陈燃的愤懑而触动,“是吗?”他走到陈燃的面前,抓住她的下巴,“其实我刚刚说的话不对,那些人并不全都是她不认识的,也有她认识的。”陈燃耳膜嗡嗡作响,下意识再次看向屏幕,一个猜测不由得冒出她的脑海。陈燃看着那画面,转向眼前这人那还带着笑意的瞳孔,嘶哑地开了口,“什……什么意思?”苏霖放开她,再次走到投屏前,轻轻抚摸着画面上的小女孩,“很多人都说她像我,其实不是的,她更像她的母亲。”陈燃耳朵发蒙,直勾勾看着他。苏霖双手绅士一般地交叠在身前,眼底的笑意愈发的明显了,“可惜她的母亲就是个荡妇!所以——”他那赞叹的语气再次冒了出来,“你说苏燚是不是很神奇,她对于这些事已经冷淡到了熟视无睹的地步。不过你说,要是有一天她知道了自己看的那些画面中有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你说她会怎么样?”他十分诚恳地询问陈燃的意见。而陈燃只是胸腔不住地起伏,除了嘶哑地呼气,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不过应该也不会怎么样,毕竟这孩子很小的时候就被我带过来了,她自己也记不得自己母亲是什么样子。啧啧啧……”他语气感慨,“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记不得自己的母亲,父亲也装作不认识她。唯一要称得上幸运的,应该是遇到了你吧?”陈燃粗重喘气,她双鬓满是汗水,目光开始变得涣散,没有办法聚焦。“但是你知道吗?我当年给了她自由,让她给我找一个人来代替自己,所以就放弃了对她的管控。”那瞬间陈燃的下颌线瞬间紧崩,不可置信地强撑着看向苏霖。“是的。”苏霖肯定了陈燃的猜测,“后面她就遇上了你,换句话说,你是她的——猎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