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浅神色郑重,余光里不可避免的看到了时今澜。还有她身上的火焰。那漆黑的颜色吞噬着周围的空气,忽上忽下的燃烧得厉害。池浅不由得滚了下喉咙,迎着时今澜周身散发出来的警惕,安抚道:“没事啦,不要怕。”怕?时今澜听到了一个很稀奇的字,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池浅。她觉得比起安慰她不要怕了,说这话的这个人似乎更需要被安慰。就这点胆子还敢说保护自己。还不如躲到自己身后,被自己护着呢。这个家的清晨很安静,池清衍不在家,时今澜看着病舍里记录情况的警察,对池浅提醒:“你不去病舍看看?”池浅一怔,接着反应过来:怎么说警察都是来她们家了,她是得去看看。“那我去了。”池浅说着就往门外走。整个事情很简单,周兴杰的手指因为操作不当意外断了,他们家去走保险,结果保险公司拒不赔偿。周兴杰的那个弟弟周兴军找保险公司理论,两相商议无果,周兴军给了对方一拳头,对方直接就报了警。警察了解完事情缘由,有些无奈。周兴军打人的事情他们可以调节,但保险公司拒不理赔他们没有办法。“您最好去申诉或者找金融监督总局投诉。”警察走出病舍,跟周婶叮嘱,“打官司也不能打人,不然有理也没理,您说是不是?”“是是是。”周婶连连点头,送着警察离开,脸上愁云满布。周婶在村子里风评很好,热心助人,不计较得失。池老爷子有次晚上出诊摔断进了山沟里,还是周婶把他背他回来的,自己手腕膝盖磨破了皮都没说。池浅看着周婶如今这幅满面愁容的样子,很想帮她——她不一定能想出什么主意,但她现在可是守着一个商场里游刃有余的高手呢!这样的事情对时今澜来说,肯定是十分简单的吧?“沈小姐。”笑眯眯的,时今澜的视线里闯进了一张如春风和蔼的脸。时今澜虽然没去病舍,大抵也能在推断出个事情原委。她不紧不慢的看了眼池浅,半秒收回,继续调试手机,并不打算参与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就是时今澜觉得这件事对她没有意义。她不做无用功,更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她儿子昨天刚对我进行了骚扰,你觉得我应该帮她吗?”时今澜径直反问。这一句话,就直接把池浅噎了回去。她就说时今澜聪明吧。你看都不用她开口,她就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池浅在心里扯出一丝苦笑。算了,还是自己去周婶那看看能帮上什么忙吧。“周婶,您拿着保险合同了吗?给我看看吧。”池浅道。“行。”周婶子死马当活马医,池浅是在外面上过学的人,比她有文化。太阳地里,两道影子明晃晃的杵在院子里。时今澜看着池浅翻看合同的样子,眉间的褶皱一道接着一道,还只是看了两页,就有一声叹气传出来。根据时今澜的经验,一般合同的前两页是不太会有什么有用信息。就她的这看法,不要等到看到保险合同的漏洞,就已经先疲软了。为什么?明明这件事也牵扯不到她的任何利益,为什么要这样费心费神?太阳慢慢攀升到天空高出,直直的洒落下来,白纸折射过来有些刺眼。时今澜轻皱了皱眉,院子里站着人挠了挠头,跟刚刚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重叠在一起。“给我。”轮子碾过水泥地,没有任何声音。池浅看着视线里突然抬过来的手,冷不丁的紧了下手。她转头看着时今澜冷淡的眼睛,原本漆黑的火焰落着日光,周遭金光明亮,就好像她花了眼。池浅微怔住,但接着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忙将手里的合同递过去:“给。”时今澜颔首回应,接过合同没有一页一页来,熟稔的翻到中间位置的列举序号。日光明亮和煦的洒下来,在时今澜身上披上一层浅浅的金光。池浅在一旁看着,直觉得这金光就是主角光环,时今澜什么话都不用说,在这里一坐,就已经是说不上来的踏实。周婶在一旁看着,也有这种感觉。明明没听过时今澜有什么厉害的实绩,却莫名觉得她是个人物。池浅凑到周婶耳边小声道:“有她帮忙,咱们就救啦。”这声音带着点欣喜,似乎还有些与有荣焉的骄傲。时今澜是可以一心二用的人,耳朵听着池浅的话,神色依旧平淡。她不是来帮忙的,是在还池浅刚刚的人情。仅此而已。纸张无声的翻动,不消片刻,时今澜就从冗杂的条款里挑出了错,朝池浅伸手:“笔。”池浅又是怔了一下,接着跟周婶手忙脚乱的摸口袋,掏出了一只老旧的签字笔:“给。”时今澜看着递来的笔,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但是她也没有做太多的表示,单手拔开笔帽,在合同上写起什么东西来。绷直的纸张发出沙沙的声音,黑色线密密麻麻组成文字,一行遒劲清秀的小字赫然纸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