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正午的烈日如何炽热, 都无法打透她瞳子里的漆黑, 小世界毁灭产生的齑粉好似透明的血液, 缠绕在她的手指,溅射一般闪烁在她的侧脸,看得人胆战心惊。 纵然池浅撑着胆子, 照时今澜的招呼走过去,也有一种自己正在闯入他人领地的感觉。 那不可名状的感觉让人喉咙发紧,池浅说起这句话有些情绪激动。 维持着世界平衡的系统程序, 好像因为时今澜刚刚的行为在她身上发生了紊乱。 但这并非灰尘,而是穿梭在她身上的, 被她捏碎了的小世界程序流。 随之带来的反噬, 叫她不得不被迫消化掉这些东西。 蝉鸣被挡在窗外,池浅好像听到了尖锐的悲鸣。 是时今澜的痛苦。 她就这样坐在椅子上,身上是压都压不住的阴鸷与狠厉。 然这柄瓷器好像碎了。 人类听不到荆棘鸟那名为悲痛的鸣叫。 世上的所有人感情都是复杂的,哪有什么非黑即白。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时泓聘养在身边。 遒劲,而苍老。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小时今澜都害怕时泓聘会死掉。 她恨他剥夺了她所有选择的权利,隻按照他的计划成长。 时泓聘不是没有别的继承人可选。 时今澜想,她如今成长为这样一个怪物,时泓聘应该会觉得欣慰。 所以这次夺权结束,时今澜是打算送时泓聘去安度晚年。 高空坠亡。 系统不该抢在她前面,做她的主。 她发了狠的将挣扎的电流禁锢在掌心,也根本没费多大的力气,就像那次她将十三赶出自己领域一样,以百分之百的把握,挑选毁灭了那个被系统精心孕育着的小世界。 时今澜的忽的声音柔了下来,冰川融化的温水流过池浅的指尖,叫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可是她努力回想,都没有从当时的情境下感觉到自己的害怕。 那种四肢百骸的痛,痛到骨头好像全部都碎掉了,让人产生生理性的憋闷,就好似有万千隻虫豸钻进骨血中,在咬啮人的骨头。痛意膨胀,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盛夏的冰凉显得格外清晰,有一瞬间她感觉时今澜的皮和肉好像分开了。 薄唇上蒙着一层惨白,长发贴在她的脖颈,冷汗下是一片青筋凸起,就好像当初池浅从海中把她捞出来一样。 只是一个银镯就折磨得她们贴满了冷汗,这场看似以牙还牙的报復,时今澜又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