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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更深沉、更麻木的绝望席卷了我的全身。所有力气仿佛被那张纸彻底吸干。我放弃了挣扎,甚至放弃了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身体软了下来,眼神彻底空洞。任由李宜勋“体贴”地收好那张决定我命运的纸,任由他们像押送囚徒一样,将我带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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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宜勋似乎很满意我最近这副行尸走肉般的状态。这天,她特意唤来了那位曾给我看病的岳奶奶。

她让岳奶奶带我去附近的超市买点年货,美其名曰“出去转转,透透气,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临出门前,她叫住了我。她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随即递到我眼前。画面中,是我母亲独自提着一袋蔬菜,正走向小区单元门的背影,镜头拉得极近,甚至能看清她鬓角的白发。视频的角度隐蔽而刁钻,显然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拍的。

“天冷了,中老年人摔一跤,可不是小事。”

她收回手机,微微一笑,“乖乖跟着岳奶奶,一定要乖一点。”

又是一场测试。先是拿我母亲威胁我,表面放我出去接近人群,实际上她或者徐澈,一定会像幽灵一样潜伏在暗处,用阴冷的目光锁定着我,只要我敢求救,他们会拿着精神疾病诊断书走出来,光明正大把我抓回去。

走在超市明亮的光线下,周围是挑选商品的人群,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却让我感到更加窒息。我像个牵线木偶一般,被岳奶奶挽着胳膊,机械地移动。

当我看到收银台附近穿着制服的保安时,即使知道不能再轻举妄动,可是一股强烈的冲动还是猛地攥住了我的心脏──冲过去!喊出来!

然而,几乎同时,母亲那个在视频中毫无防备的背影猛地撞进脑海,还有车库那地狱般的叁日,那被捆成螃蟹一样毫无尊严的自己,以及徐澈手里那枚黄铜十字架....这一切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所有妄动的火苗。紧接着,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不远处货架间那个熟悉的身影──徐澈正假意挑选着罐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令人胆寒的笑意,手指漫不经心地在罐头上敲着某种令人心慌的节奏。

所有刚刚凝聚起的微弱勇气,在瞬间溃散殆尽。我猛地低下头,将险些脱口而出的呼喊硬生生咽了回去,喉咙里泛起一股铁锈般的苦涩。

岳奶奶对此毫无察觉,或者说毫不在意。她一边拿起一盒有机蔬菜,仔细比对上面的产地和保质期,一边用温和慈祥的语气对我说道:

“孩子,人要懂得惜福。宜勋小姐性子是独断了些,可她对你是真上心。你瞧瞧,你吃的穿的住的,那样不是她给你的?如果她对你只是玩玩,那根本犯不着这样。她甚至还动用关系,花了很大代价帮你办理法签.....这份用心,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她转过头看向我,语气更加柔和,像在耐心教导自己的孙女:“感情的事,外人看来总是难以理解。但就像量子纠缠,两个灵魂一旦产生深度联结,外在的表现形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内核的稳定性与相互滋养。宜勋小姐能给你提供最稳定的内核环境,你要学会接纳。”

她甚至能引经据典:“宜勋小姐爱你的方式是有些强势,有人说像你和她这种情况,你如果接受了她的爱,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那些只是浅薄的世俗定义。从进化角度看,对强者产生依赖和认同,是生物进化出的高级生存策略,这样才保证自身存活并获得更多的生存资源。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放下心里那些没用的挣扎,完全信任她、接受她给你安排的这一切。”

我听着这些用最温柔、最知性的语调说出的扭曲至极的话,胃里一阵翻搅。我没有反驳,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更深地低下头,将所有翻涌的恶心与恐惧死死压回心底,用尽全身力气微微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干瘪的:“.....嗯。”

我全盘接受了。这不是认同,而是彻底的绝望。经历这几天的残酷折磨和威胁之后,我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和勇气。而且当罪恶披上了知识与关怀的外衣,甚至能自洽地逻辑闭环时,任何反驳都显得徒劳且可笑。

岳奶奶见状,满意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脸上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欣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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