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巴着无辜的杏眼,试探性道:“若山匪是林自初培植的势力,左都尉领兵将其生擒活捉,不成问题吧?”
谢建章不说话了,连嘴角的笑都凝住不动了。
眼前的小小女娘,要远比他想象中有主意。
赈灾过程中,剿灭山匪□□地方安宁也算政绩之一,高时明没有理由拒绝如此正当的提议。
她是故意说给高时明听的,然高时明面色阴沉立于庭中,如夜幕中植草凝露般,没有情绪变化却镀上暗夜的寒气,让人生畏。
杨书玉透过谢建章的反应,便能猜到高时明的神色。她的话点到为止,转身回了房间。
“都说了我无官无职,怎的还要为难我?”谢建章站在原地自我嘲弄一番,转身时已端正态度看向院中的高时明。
借着月光,他看见高时明不动声色地睇他一眼。也不知高时明在葛神医耳边小声嘀咕了什么,而后他抬腿往外走。
谢建章不敢怠慢,三步并两步追上高时明的步伐。
等出了小院,高时明已经翻身上马,正纵着坐骑原地踏蹄,似是不耐烦地在等他。
“王爷赎罪。”谢建章在马下躬身告罪,开口却先倒打一耙,“在粮仓,是王爷先露的马脚,杨书玉会有所察觉,也不能全怪我不是?”
高时明轻笑出声:“何以见得?”
“将士见王爷策马而来,自动就让开了。明面上王爷伪装成林自初好友,可林自初根本不敢反抗王爷的命令。”
他抬指挠额,语气尴尬地揣测着:“那么,杨书玉最多能猜到王爷是钦差身份吧?”
杨书玉曾对着他喊大人,在高时明压制林自初销毁证据后,她便只肯叫一声谢公子。显然,她已经意识到高时明的身份尊贵,是主事之人。
当然,这是他们自以为是的猜测,毕竟摄政王离京这样的大事,就连京中也没有几人知道,谢建章自然不敢往这层来猜。
可高时明却不置可否,他自己也觉得心中的想法荒唐无稽。
“江陵的状况如何?”
谢建章闻言抽回思绪,正色回禀道:“暴/乱已被覃莽平定,带头闹事的灾民,多数被左都尉擒回府衙关着。如今城防已换成我们自己人,王爷可放心入江陵主事了!”
“捉到的山贼呢?”高时明把玩着缰绳,目光凌厉地扫向药圃中央的院子。
“先前只当他们是寻常山贼,便同灾民一块关入大牢……”山风吹过,恶寒瞬间爬上谢建章的脊梁,他张着嘴却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