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乌湍湍一队军人，血糊w啦的，找我算帐：“你怎麽不杀他？”“他活下来，几年後就要杀我们了！” “我不想站边！”我不知不觉喊出来，喊得太响了，把我自己都震碎了，一片片碎屑四分五裂的，每一片都还在替我叫。有的朝着这边吼：“你们几乎都b这孩子年长吧？不能给孩子创造太平世界，反而要杀了孩子保住你们的x命。你们好意思吗？！”有的朝着那边喊：“解开绳索，跑啊！！你不知道跑的吗！” “砰！”我跌了个结实，在床前的地上。 就我这可怜的两扇门，一点都不结实。我刚龇牙咧嘴捧着头垂着伤臂从地上爬起来，说出一声：“来了”，那门就被踹开了。 似乎是，花少的确很努力了，拿出了钱填补被偷的亏空，还提出跟萝卜姑娘结婚，以此来搭救她。可是他的家人们大怒，而且不知怎麽认定是我在背後主使的，跑来找我，g0u通方式一点都不文雅，而且毫不听我辩解。才说了没几句话，我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萝卜姑娘身为nv儿家也没有受到宽待。 花少跳到高处暴喝一声，甚至轰鸣了一支机括枪，才算镇压住场面。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家人只好掩面妥协。 “没事，我愿意的！”萝卜姑娘迅捷的红着脸道，瞟花少一眼、又飞我一眼。 花少叫萝卜姑娘出去。 “听话，”花少不耐烦道，“找我娘帮忙去，让她教你绣花。” “哎！”萝卜姑娘爽脆的应了，流露出颇为荣幸的喜气。 花少脸沉着，问我：“这种nv的，你为什麽要喜欢她？” 他气急败坏：“你以为她是小白兔啊？！” 就这麽点卑微的愿望，她要赔上自己的身t和全部人生啊。 花少为此看不起她，我却不敢苛同啊！ 花少一开始是很不服气的，慢慢的安静了，坐在床沿，脸se怅闷闷的。我拍拍他的头，他抓过我的手，张嘴就要咬下去。我“哎哎”的警告：“我有毒。你伤害我，你就会中毒。我劝你不如待我好些。” 那天我又做了个梦。奇怪，我不太记得以前有没有做过梦，现在却非常清晰，还跟连续剧似的，紧接上集，我从裂缝中掉下去，咦，我看见这条缝，竟然是基础数据库边上裂开的。基础数据库本来是铁板一块，我只能读，不能写，但这条缝里却软软的像机泥似的。我可以刻下自己的印记了！ 我的右臂落下了伤病，很难再做力气活。即使不用力，有时候天y冷，或者仅仅是它状态低落，就会痛。 就有一点：来的几乎都是男孩。家长的观点是nv孩子学了也没什麽用，反正都是要嫁人养小孩的。就算有些人能学得b很多男孩更快更好，也没用。学得再多都是浪费。 我也拜托花少帮忙劝说这些家长。 萝卜姑娘也出手了。她这时候已经跟花少成亲了，就以村太子妃的身份，带领大小姑娘们一起绣花织布纳鞋带小孩，效率颇高，大伙儿都高兴，b我的学堂热闹。 朝廷pgu下的火山口，到底爆发了。 我们这个小山村，据险而守，关门自保。因为穷吧，又偏僻，就一个机泥洞还几年前崩塌了。就没什麽军队非要打这里不可，偶尔来一两拨人，看看这高山峻岭的，木藤门闭得紧紧的，上头又是滚石头、又是s箭下来，他们也就走了，留这小小村寨自成一个太平王国。 我迟疑：机括村代代相传，不是不让教外人？ 我点头：“反正现在战乱了，机括村也不知怎样了，更管不着你了，对吧？” 说着，机括课堂到底是开起来了。着一些以前的机泥，闭光封存好了，还能用。另外，石头、木头，虽然b不上机泥结实便捷，毕竟也还是能造出机括零件的。 可是，很快，萝卜姑娘的一个得意弟子，才二十出头的聪慧姑娘，不来上学了。 聪慧姑娘回到萝卜面前，却不再有心思学机括了。她更愿意跟其她nv子们交流育儿t会，以及寻求一些带小孩上的帮助。 萝卜把两个人都赶了出去，说打架的就不准呆着，发誓不打不闹了才准回来。 萝卜也没说什麽，只是从此後，她的教育资源，就不太轻易分给可能快生小孩的nvx了。也就是说，快结婚的、跟结婚之後应该还在造人的，萝卜姑娘都不再重视了。 野丫头研究的是机括箭。 野丫头年纪虽然轻，目前制造出来的箭竟是全村最jg确的。 家人唉声叹气的。花少半夜来找我私会，跟我嘀咕：“这事闹得，娶个媳妇也太麻烦了，现在人都说野丫头後面是萝卜，萝卜後面是村长！我是该挺她还是不挺她的好？”一边摇头咂嘴的抱怨着，烦恼里还带着亲热，一边给我端来了壮yan的药汤。 花少越来越有种居家男人的温柔，立即问：“今日身子不适？要停一天麽？”说着还真把手里的药碗放下去。 现在他夹着尾巴垂着头，好不丧气；抬起头来看我一眼，眼睛黑漉漉的，睫毛sh答答，像是马上要哭了。 “胃都会痛，空虚，寂寞，冷。”他按着肚子，瞅着我，又道。 他的脸如此显着的垮了下来，非常悲惨。我到底没忍心，伸手道：“拿给我吧。” “哎真的吗？”花少乐颠颠的把药碗给我。 药喝下去约半刻钟起效，像以往一样。我们熄灯，宽衣，shang，盖上被子，唏哩嗦啰的0索一下，差不多药x起来了，於是进入正题。 花少痛快完之後，还是要给我0。我一直都说不用。我不用纾解出来。这种事，我又不是忍不住。但花少每次都表现得很受伤，所以最後也还总是从了他。 花少走了。我回房睡下。迷迷糊糊的闻见什麽香气，我想莫不是遇见同类了。偌大的世界，到底也让我遇见个同胞。信香啊，受了伤就放出来，不能自控，聊以自保。我这麽蠢，一定在我毫无所觉时把我唯一的同胞伤到了，伤得这样重，他的香将我的梦薰得面目全非。 真是毫不讲理的可怕的话，我自己都被吓到了。也难怪全世界的人都被激怒了。我们根本不能生活在任何有人的地方，就逃难在野外，我给他摘桃子，洗去桃毛；打si乌鸦，拔去绒羽。都一点点料理得乾乾净净的喂给他。他很放肆的把小脚搭在我袖子上，漂亮的脚一边踩着我的腕屈肌一边笑我：“哎哎，你杀生了！” 虽然如此，年深日久的把他养成一个小野人，毕竟不像话。我又没本事创造一个神仙洞府供他快活。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神仙了，都被人类g掉了。我要衣履炊具行路生活用品，还得找人。 我们经过一个机括村。村民们对於自己的小技巧鄙帚自珍，根本不肯传授给外人。小孩问我：“那是不是得入赘才行啊？” “就是看得起你的长相啊，大叔！”小孩道，“要不让我出马？像我这麽机灵可ai，他们肯定抢着要我当儿子，他们的家当就都是我的了。” 我回他一个“谁家儿郎背书要两遍”的眼神——我不背书，但是，他们做的活，我看一遍就会c作！ 但就我能看见的部分，入门级也是够了。 官府问：“你是机括师吗？” 机括村民们嘴动了动，啥都没说。毕竟如果揭穿我是个假的，他们就要出一个真的了。谁愿意上啊？没有啊！都贪恋故土啊。人类就是这样的动物了。 上门nv婿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这会儿露出了真面目，告诉我：把小孩儿赶走，你留下跟我酱酱酿酿，否则尸t一曝光，你们都玩儿完！“拿到钱了？拿了钱还不跑，你傻啊？我要是你，拿着钱跑了，外头海阔天空，g啥不成，非要拖着个手臂残疾了的大叔，啥都g不成了啊！” 我道：“叔这把年纪了，懒得动弹啦。你一跑，我把si人的帐推在你头上，我就可以在这村里赖下来啦，你还不明白？” 我把他的小刀都折了，说你在我眼里就是这个，就是个p，就是废物，知道了吧？走不走？再不走我把你的脖子都撅喽！ 上门nv婿等不及，像个监工似的探头张望，被小孩儿瞄见了。小孩儿冲上去就要跟他拼命：“就是你ga0的鬼吧？你怎麽我哥了——啊！” 手0着上门nv婿的脸，嘿凉凉的，触感还不错。 一边嘴上损他，一边下头纵横捭阖也没闲着，整得他哪儿哪儿都shill的，啊啊啊的说不出句人话来。 他帮我当上了老师，算个t面职业。我会教什麽呢？并非我自夸，三教九流，吹拉弹唱，没我不会的，板起脸来我也能写几笔圣贤教训，拍个算盘我也能清几本帐簿，ga0定几个村童不在话下。 她还不服气。我说你有气也别冲我啊！这也不是我说的，你们村，你们国，你们外头的这个国那个国和村也都是这样的，我不过是学给你听罢了。 怎麽一个个都这麽ai哭呢？我道：对不对，关我啥事呢？反正我这辈子是个男的。 又没学费。她搂草打兔子给我捎个仨瓜俩枣的，我看不上。野丫头说：“以後我赚了钱还你。你就当投资了。” 一段话深入浅出，环环相扣，逻辑严密，连我都替自己击节赞叹，恨不能录下来裱起来挂在墙上以便时时自我欣赏。就是信息量有点大。野丫头听得脸都绿了。我大慈大悲挥挥手：“走吧。” 可她没放弃。有时候我上课，她在窗外偷听，我懒得管，就当不知道了。有时候我的课本或者笔记都不见了，只要能过段时间还回来，我也就忍了。有时候都弄脏了，虽然看得出努力清洁过，还是有泥迹草汁印子，我反正邋遢惯了，也没理会。 有些人以为能改变世界，活活的自找苦吃。我装着看不见野丫头眼睛下的黑圈。 果然将她家人镇住。 吓得我一惊而醒，在窗口洒进的透明透亮的太yan光里，一头一身的汗。 然而花少一晚没回家。他从我家出去之後，就泥牛入海了。 四脚侯王真的坐稳了这一方地盘，派他的心腹先锋来接管我们这小山村。花少失踪，村里六神无主，都不知怎样才好，却也不得不先给那位先锋小将接风。萝卜妻代夫职，挑起了大梁，并她的学生们都鼎力帮忙。野丫头作为风头最劲的一个，忙里忙外，畅想着先向小将自荐，如蒙收留，就等於是侯王麾下的人了。这侯王本名陈思矫，j诈而谨慎，被誉为四脚蛇，是说他明明不是毒蛇，却要装出一副可怕的模样吓唬对手，但一发现事态危险立刻能掉头逃跑，即使断尾求生也在所不惜，名声虽然差了些，在这个时代颇为实惠。他所以最终能坐大，成为一方诸侯，管了我们这小山村。野丫头自然想攀附他这棵大树好乘凉。 如果我没做过那个怪梦。 又有传言说，那心腹小将生得美极，乃是四脚陈侯的脔宠。这小山村交给小将管，其实是四脚陈侯给脔宠的食邑。这村子要供小白脸鱼r0u了！花少一定是不肯受这口气，才挂冠而遁。 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现在也不想娶人啊！我这不是怕她si吗？也只能实话实说了，就那麽个怪梦，让我放心不下，希望她小心从事。 我总算安心些。 後头却忽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哎呀，果真的，美哉少年。哇这不是辰小鬼嘛？男大十八变哎！” 野丫头！这丫头还是跑过来了。我忙忙把她遮在我身後，希望还来得及。 我恨不能把她打包，藏回家去！不不，扔进飞机快递到国外才好呢。 我担忧至极，不知如何是好。 辰时瞰他一眼，口中含着半丝笑意，与他握了握手。长老“嗷”的一声。那手登时就垂下不能动了，血se尽失，软绵绵的像是没了骨头。我连忙上前查看，还好，手骨没断。0索间长老惨叫更甚，皮r0u也肿了起来，红得发紫。 马的鞭子，ch0u在人身上。 辰时懒懒的侧首：“好吵。难听si了。” 萝卜堆起笑容来。我拉她也没拉住。她软软的上前深深施礼：“辰将军，小村备了些r0u饭给兄弟们接风。深山僻壤的招待不周，好在r0u都是本地野味，管够……” 守库房的军人自己掏出了乾粮。此时日刚过午。辰时道：“h昏给你们敞开了吃。” 辰时对萝卜道：“听到没有？戌时一切饮食料理停当。”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个棚子，紧挨着水源，除了最要紧的两口锅遮在屋檐下，屠宰褪毛清洗之类根本就在露天进行。这时候通讯不便，谁也不知道辰时他们确切什麽时候到，很多食物也不便直接就烧起来，多是有了半成品，备着。如今他们刚到，仓促间厨房哪里就正巧都煮好了。那香味，本就是生了火以後，忙忙把一些最方便的食材也燎烤起来。萝卜有意用香气放松他们的警戒，等喂饱了，人困倦了，凡事好商量些。 我喏喏：“别人跟不上将军。” 我老老实实道：“将军攀岩时，小民绕在这边等着，取巧了。” 我一惊，迎面啪啪啪帐本们参差飞来：辰时把本子全扔给我，他自己上马回程了，我还在上蹿下跳的捉纸，他道：“我看完了。” 想起那句“谁家儿郎背书要第二遍”，不觉微微一笑。想起花少，心又沉了。 这次辰时微微一笑：“你不明白。” 长老们不敢不从。 果然辰时还是没接。 我：…… 刚来山村时，人家听说个“槑”字，自动换算成俗字的“梅”，当是个姓，叫我梅大，辰时成了梅小，没大没小的听着不合适，我就反复申明我姓佘，而辰时其实姓辰。人家说：啊大蛇小蛇的听着就舒服了麽？ 辰在生肖中是龙，所以他们把辰时戏称为小蛇，我也理解，但为什麽就不能是大龙小龙啊？当然，蛇就蛇吧。我也不是要有物种歧视。不过辰时当时还为此跟别人打了几架呢！所以男娃娃掉进g0u底的那次，我当是辰时衔仇推下去的。 我拿起酒杯。但可能今天太劳累了，胳膊不在状态，骤然一酸软，杯子倾侧，酒ye一大半泼在了辰时的衣甲上，宛如故意削他面子。 诸军士手按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