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点头。京城的小姐夫人们喜欢在各种“好日子”里都去山上拜一拜,求姻缘,求主母身体好点,求的又多又杂。真要有神仙,大抵都要被凡人的无底洞似的愿望求烦吧。沈华目光又落在梅花枝头的那一点雪上,雪簌簌的落了,她也收回思绪。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想的再多,都是平添烦恼罢了,女子的命运漂泊如浮萍,离了依靠,在这世间哪能活的下去。和母亲拜过月老,沈华回了家。进了房,注意到窗子开着一道小口子,沈华无奈上前关紧窗户,转头看着出现在身后不走们偏要走窗的“登徒子”。“登徒子”拿着蜜饯,伤心的说道:“姐姐做什么去了,我等姐姐好久了。”“我昨日不才和你说过今日要去万福寺吗,莫不是你把我的话忘了罢。”沈华抬起手,指尖点到女孩的鼻尖,带着嗔怒。林竹当即说道:“没忘呢,我知道,就是我只有白日才有闲来找姐姐,忍不住过来看看罢。”沈华便不再说话,绕过屏风,来到书桌前,教林竹念书写字。林竹的蜜饯学费还大多入了自己的肚中。沈华戳着林竹鼓起来的腮帮,说道:“不认真,还让我教。”林竹当即牵住沈华的指尖,含糊的说道:“哪有,姐姐的说的每一句我都记着了,会写呢。”“是吗。”沈华惊讶,“那你写与我看看。”林竹一笔一划的把刚才沈华念的那一句诗写在了纸上。柏府楼台衔倒影,茅茨松竹泻寒声。一字一句分毫不差,沈华只一遍,林竹便都记着了。每每这时,沈华总要遗憾,林竹是在勾栏院里身不由己的女人,若是男人,定会有另一番天地吧。林竹放了笔墨,倾身靠近沈华,说道:“姐姐,诗我都记着了,是不是该要点奖励,私塾里的先生都会有奖呢。”沈华没忍住后退,反倒坐在了铺了貂毛的座里,慌张的说道:“那日我们都醉了酒,你不可……女子与女子怎能……”林竹只是倾身堵住沈华张合的唇上,甚至于那张开的唇更方便她深入。又过了几日,沈夫人日夜念叨的户部公子终于来提亲了。沈夫人高兴地要拉着沈华去还愿,感谢寺庙里的神仙实现她的愿望。沈华只是笑而不语,掩掉她眼中的落寞。她没有选择的。林竹带来了一只簪子,便是沈华都少见的好簪子,金丝缕,汉白口,其上雕刻的红梅更是栩栩如生。这一日,林竹将人带着滚到了沈华的寝床上。指尖探向隐秘之地。沈华慌张的按着林竹的手,不住的说道:“不可,婚期将近,夫家要看落红的。”林竹覆在沈华身上,声音里带着鼻音,说道:“那姐姐帮帮我吧。”沈华哪知道这些,但林竹带着她。好似不是对待自己的身体一般,纵使是不懂的沈华也感受到了林竹对自己身体的粗暴。“姐姐,我要守不住身了,你也要嫁人了,此后再难见了。”沈华指尖颤抖,记忆落到了年初和林竹初遇时。女孩从围墙上探出脑袋,竟然就那么说和墙里的沈华一起玩儿,惊的沈华差点叫丫鬟。好在好奇终究是压过了害怕,沈华便没有赶走这个墙头的人,甚至于此后林竹就那么“登堂入室”。初雪的时候,沈华也收到了来自沈夫人一壶热好的酒,说是暖身。那日,喝醉的沈华轻薄了林竹。再后来,大概就这样了,她们维持着亲密,但又生疏的关系。林竹有空时才会来,但大多是没空的,勾栏院的老妈妈看的紧,哪怕林竹只是挂在那里吹箫,但林竹说老妈妈谋算着她。而沈华呢,这四方的墙都难出。婚期一天天近了,但是更近的竟然是老妈妈对林竹下手了。沈华收到了一封来自墙外的信。林竹用她教的诗句诉说了相思。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信的最后,林竹诉说了大逆不道的想法,问沈华愿不愿意和她走。当然无论愿意与否,也无论今后发生什么,林竹早已在万福寺泰山娘娘下求取了三世缘分,只求哪怕有一世可以长相厮守。沈华不敢,她拒绝了林竹。后来她出嫁了。房事上,夫君的粗暴和林竹的温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房事只是要一个孩子而已。娘家的地位虽不高,但也是六部之一的人家。沈华也是婚后才知道户部的这位公子取她,一来是因为她的容貌,二来便是她的身份。娶进门之后,娇美的小妾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入公子别院,但沈华知道,她们也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后来,她再次听到了林竹的名字,是在夫君常去的勾栏院里。是新的花魁。她第一次的大胆,用在了去勾栏院里找夫君身上,她找了林竹。被送回去的轿子里,沈华那还颤抖着的手捂住了脸,她第一次那么希望自己的夫君住在怡红院里。这样,她就可以有借口偶尔去瞧一瞧林竹。瞧一瞧就够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