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也才初一,并没比那几个熊孩子高大强壮,硬是凭一股狠劲,一个打得他们好几个嗷嗷叫着逃跑。
那之后秦颂在小学部横着走,都知道他有个特别护短、打架还狠的小舅舅,谁也不敢再去主动招惹。
景泗知道,少年时期的秦颂是真的崇拜他,他以为快捷键1这样的设定,早就换成了其他人,没想到至今还没变。
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不论如何,他都不后悔和姜双双结婚。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姜双双能感受到景泗淡淡的伤感,可能是为秦颂的遭遇,也可能是怀念他们回不去的从前。
她抿了抿唇,没多说什么,跟在他身后走进病房。秦颂正输液,一见她激动地坐起来就要下床,被一旁的护工求爷爷告奶奶按回去。
姜双双在病床边坐下:“秦颂,你现在怎么样,头还疼吗?”
秦颂摇头,开心笑起来:“看到你就不疼了,我以为你还在跟我生气,不肯来看我。双双,我认真想过了,还是你最重要,我们的婚礼最重要,我不该上楼的。”
姜双双认真地看着秦松的眼睛,问他:“你知道,我已经嫁人了吗?”
秦颂眨眨眼,像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不许开这种玩笑,你除了我还能嫁谁?这辈子你只会是我的新娘,我也只会娶你。
“我还记得,当初咱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对着流星许过愿,以后一定要和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姜双双淡淡一笑:“是有这么一次,我当时看你挺上心,就没忍心扫你兴,你对着许愿的那颗,其实是扫把星。”
秦颂笑容微滞,缓了下才道:“不管它是什么星,我的心意是真的,感情是真的,到现在我的愿望也没变过。等我出院,咱们就重新办一场婚礼,好不好?”
姜双双耐心地告诉他第二次:“秦颂,我已经嫁人了,你不好奇我嫁给谁了吗?”
秦颂摇头:“我不好奇,除了我不会有别人,你现在还在生我的气,说什么都是故意气我,我不信。”
“我嫁给了你舅舅,景泗。我当时并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但我不后悔。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跑到他面前,告诉他,我今天结婚缺个新郎,想请他帮我个忙。”
姜双双说这话时,语速很慢,声音很轻。她全程看的都是秦颂,景泗却有种直觉,她在说给自己听。
秦颂捂着头闭紧眼:“不,我不要听这些,我不相信,你们两个一个是我的亲人,一个是我未婚妻,你们怎么可能在一起,你们怎么可以?”
“事实就是这样,我不想骗你,之所以过来,也是想在一开始就和你说清楚。我不会因为你失忆就假装一切没发生,我做不到,也不想这么委屈自己。”姜双双话很直白。
秦颂捂着头痛哭低呼:“双双,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姜双双重复他的话:“秦颂,你呢,你当初怎么忍心那么对我?”
在婚礼开始前夕,不顾她劝阻执意去安慰一个喜欢过的姐姐,即使她找上楼,他依然觉得她一个人可以面对一切,反倒是那个姐姐的一点小伤更重要,更需要他亲自送去医院。
秦颂很快败下阵,小心翼翼哀求:“对不起,我不记得后来发生的事了,我真的没办法接受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和我小舅并不熟悉,不可能比得过我和你四年的感情。双双,你离婚回来我身边好不好,我只是犯了很小的一个错误,我可以改。”
“你不记得,不代表已经发生的伤害不存在。你不要仗着自己受伤失忆就说这么自私的话,让我离婚,你凭什么?”
“你身边是什么好地方,我要上赶着回去?但凡你现在额头没包着纱布,我都不会这么客气和你说话。准确来说,我根本不会理你。”
姜双双全程语速平缓,看得出她很理智,理智到近乎无情。景泗一开始还担心她会被道德绑架,现在不担心老婆跑了,倒是有那么一点点同情秦颂。
不过,说到底他也是咎由自取。那个跑来找他用一个消息交换一个项目的朋友,不仅说了宋知晏的选择,也提到了林安静的做法。
秦颂和林安静之间,必然发生了什么,绝对不是秦颂现在口中所说的,只是上楼安慰一下她。
有些错犯了,就没机会回头了。
秦颂还在说那些“我错了”“你离婚”的车轱辘话,听得人厌烦,但姜双双不跟一个失忆的人计较,只打算把该说的话说完就走。
不管是谁,想让她为了秦颂安心养伤就假装两人没闹翻,做梦去吧。
“时间不早,我看你也没什么其他的话要说,你好好休息吧。不要再拿失忆的借口闹着不好好养伤,让你身边的人找我。我不会再过来,你给你自己留些体面。”
姜双双飞快说完这些话,特意问了一句:“你是失忆,不是变傻,最基本的自尊心和骄傲还有吧?”
秦颂被堵得说不出话。
其实更多的是心痛和难过,即使这样姜双双都不肯多陪他一秒,就这么急着和他撇清关系。
他没回应,颓废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屋顶发呆。
景泗送姜双双出门,遇到来看外孙的景泗妈,老人家笑着拉过姜双双的手:“阿泗回去看着你外甥,他现在心理脆弱,有你在能好些。我送送双双,我们娘俩顺便聊几句。”
身后传来秦颂低沉压抑的哭声,还有护工苦苦哀求他不要拔掉输液针的喊声。景泗无奈,转身回去,嘱咐姜双双:“在家等我,我不会太晚回去。”
姜双双点头,和他妈一起往外走。
起初两人都没说话,就是那么慢慢散步,偶尔看看周围风景。这家医院环境还不错,满是新绿的开放式草坪看起来生机勃勃。
快走到门口时,景泗妈脚步微顿,扭头看着姜双双笑容和蔼:“我听说过,婚礼那天是你先找上阿泗的,还当你是个冲动的孩子,今天看来,你其实也很沉得住气。”
姜双双抿唇笑笑:“也不是,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您刚才其实早就来了吧,听到了我和秦颂说的话。”
“是,所以我才感慨,一把年纪看走眼了,你比我想象中要果决得多,能在婚礼上换新郎,敢和陌生人签结婚协议,也能对旧爱快刀斩乱麻。”
听到“结婚协议”四个字,姜双双心里猛一沉。她不知道协议婆婆是不是诈她,不敢轻易接话。
景泗妈见她表情如临大敌,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别担心,我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个事,今天也不是为了这个,只是随口一提。”
虽然特别好奇她怎么发现的,是不是和秦颂一样,因为种种原因看了婚礼回放,姜双双还是谨慎地没开口。
这是她和景泗的私下协议,别人不管是谁,只要没把东西放在她眼前,她就可以咬死不认。
景泗妈果然没太纠结协议的事,而是说起他外孙:“小颂是个好孩子,从小就把他舅舅当榜样,学习没让人操过心,对长辈也孝顺,就是这个感情上啊,不太顺。
“我身为长辈不好说晚辈坏话,但这么些年来,我确实不太满意林家那孩子。小颂和小迎真心对她,在她看来,他们大概都只是接近阿泗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