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默契地没提昨晚没睡装睡、今早醒了装没醒的事,各自洗漱完毕,同时出门。
姜双双每次早起像打仗,赶时间买了早饭去排练,一边换鞋一边和景泗飞快交代:“景先生,我交流访问的事基本定了,签证顺利的话预计下月初走,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她就是礼貌一问,毕竟是合约期间出远门,一去三个月,比他们认识的时间都长。而且她也惦记景泗的病情,想趁最后这些天集中火力攻陷他。
景泗熟练地打着领带,从镜子里看姜双双故作镇定,实则紧张到把鞋穿反,无声笑了笑。
“走之前跟我回一趟家,既然答应我妈周末陪她吃饭了,还是说到做到比较好。”
姜双双赞同,说起来在维系家人关系这方面,她这个乙方做得还不如甲方,景泗对他爸的关心和帮助远胜于她,在她妈那里也是满分女婿。
“知道了,我听你安排。”她说完出门,路上自我检讨一番,找到了问题的根由。
因为景泗的妈是秦颂的外婆,他们说到底是一家人,尤其之前秦家那四口一直住在景家,她下意识想离他们远点。
疏不间亲,哪怕景泗每次发生冲突都站在她这边,她依然牢记这点。
结婚以来,身边的人不断传递给她景泗不好惹的概念,她信了。但秦颂却一直在他面前蹦跶得欢,秦迎犯那么大错,一家人也只是被赶回去住自家别墅,这其实已经足够说明很多。
比如,景泗还是顾念亲情的。
又比如,景泗真的把秦颂秦迎当晚辈在包容。
也不知道有一天,她和秦颂二选一,景泗会毫不犹豫地选她吗?
这个念头一出,姜双双脸蛋可疑地红了红。秦颂和她,亲情和爱情,她可真敢想,梦都不敢做这么大的。
一边劝自己别做白日梦,一边疯狂好奇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景泗会选谁。姜双双吃小笼包时咬到舌头,喝豆浆洒一身,一直到开始排练才将将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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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姜双双和景泗如约回到老宅,陪老人家共度愉快的团聚时光。
协议婆婆友善,协议老公贴心,美中不足的就是日子不凑巧,秦颂秦迎一家四口也回来探望老人了,拎着大包小包像拜年。
其实姜双双合理怀疑这不是个巧合,而是老人家希望儿子和女儿一家修复关系,别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她满打满算合约还有大半年,刨去她交流访问三个月,也就半年时间。她没空管别人闲事,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问心无愧即可。
想着秦颂是自己大外甥,秦迎是自己外甥女,姜双双对他们完全脱敏,一顿饭吃得和和气气,之后也是谈笑自如。
秦颂趁景泗被他外婆喊上楼,走到姜双双身边,小声问:“我小舅那个病,是真的吗?”
姜双双白他一眼:“改改你耳根软偏听偏信的毛病,多动脑子,如果我老公真有问题,我难道是个bug吗?”
秦颂一想也对,虽说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说他小舅厌女,说景家早晚要绝后,但他这段时间撞破多少次两人亲密,气都气死。
这么一想又不高兴起来。
他有很多话想说,又怕在家里闹得下不来台,再三斟酌只飞快说了句:“反正我就是想关心你一下,如果我小舅真的,那个……我等你,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已经想明白自己要什么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说完他快步离开,一点不拖泥带水,难得的爽快让姜双双刮目相看。果然,只要给大家足够的时间,每个人都会成长会改变。
但那又怎么样,太晚啦。
姜双双发现自己如今超淡定,听完秦颂那一番话心如止水,心境一下开阔起来。这就是成长的感觉吗,痛过,不痛了,真好。
不过也不是谁都成长得这么快,比如秦迎就还没开窍,大摇大摆过来问她:“听说你是宋知晏师妹,你知道他在海市还有哪个妹妹么?”
姜双双内心:我哪儿知道。
态度却高高端起:“知道,但不想告诉你。”
秦迎气呼呼来,气急败坏走,姜双双才不在乎,等景泗回来两人便一起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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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景泗转头看了姜双双好几次,直把人看得莫名其妙,问他:“景先生,有事吗?”
景泗轻咳:“下周五,你排练完别安排其他事,把时间留给我,我带你去个地方。”
姜双双想了下,她生日是周六,下周五好像没什么特殊的,一时间不知道景泗葫芦里卖什么药:“好,我知道了。”
不管他想干嘛,她是很愿意在离开前多跟他相处的,也不知道他的心病能缓解几分,总之,尽人事听天命。
一路无话。
回了家,两人洗漱完毕,都开始不自在起来。
姜双双痛定思痛,撸起袖子去帮景泗收拾房间,争取恢复原样,景泗却兴致缺缺,懒洋洋看她把一堆玩偶搬来搬去。
“姜双双,你累不累?”
“放心,不累,睡之前一定帮你弄好。”
“要不明天再说?”
“你不是打死也不睡粉屋子?”
说完没了声音,她眼神开始飘忽,脸蛋可疑地染上一抹红晕,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景泗没说什么,而是当着她的面,把她收拾好的粉色装饰品一样一样全都摆了出来,然后顶着姜双双吃人的眼神,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好了,睡之前你收拾不完了。”
姜双双微笑。
很好,你给我等着,我留着力气等下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