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酒消愁,只会更甚。抬头间,封响看见自己后妈在不远处站着,她装作没看见,许是又来当和事佬的。陈思思气色不是很好,一天不如一天,封响在心底留意了些,具体是因为什么她没有过问,或许她心底也有了一丝模糊的答案。她走过来坐在了封响对面。“打算一辈子这么逃避吗?”陈思思抢了桌上的东西吃,她狼吞虎咽的咀嚼着。她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好好吃过一顿正经的饭了。“癌症晚期,没几天活路了。”陈思思说着便哽咽起来,饿了几天可这嘴里的东西也味同嚼蜡。封响端杯子的手停了一下,继而接着往口中送酒,不过她只觉得这酒比刚刚听见这个消息更苦更烈了。她知道陈思思提的谁。那个她永远看不上,也永远看不上她的爹。封征是一年前查出来的肝癌,家里不比以前殷实,加上治疗,维持后期的生命质量基乎掏空了家底。这事只有陈思思知道,封响只知道他生病了,但不曾想过是要命的癌症。那是第一次,封响彻底醒悟,她趴在监护室玻璃窗上泪眼望着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封征。“明明这老头儿年轻时风光完了,怎么临了临了得了这么个怪病……”封响终究还是忍不住崩溃大哭,一旁的陈思思抚着她的背,“不哭不哭,你老头子,他就是睡着了。”封响不得不进去面对这个事实,尽管她一直处于不相信的疯魔状态。她握着封征那只发黄发亮的手,“老头儿,你看看我,你快起来!我今天看见你最喜欢的学生明娄了!你不起来我去欺负她了哦!”“我去把她的大提琴砸了,然后毕生的心血都毁之一旦。”“爸!爸!”封响额头贴着那只黄色的手哭着喊出了声。封征没有一丝的力气理她,他现在虚弱的连张纸都抓不住。封征去世的那天,是封响去看他的最后一面,许是因为这个心愿未了,他留着最后一口气强行的撑到了封响愿意来的这天。明娄得知自己老师去世的消息已经是一个周后了,是陈思思告诉了她封征被安置在了何处。她带了一束花放到了封征墓碑前。封响恰巧遇见,可她悄悄躲在角落不敢出去面对她。封响的爱隐晦又胆怯。同性之间这样的爱很多,很多,封响的内种颓靡丰富又敏感自卑,因为她的家庭和明娄和睦的家庭相差很大,落差很大,她的精神追求和明娄有很大的出入,以至于她的喜欢只敢在心里发芽,永远不敢正视,摆于明面,出入社会那种自卑感就越发的强烈了。又或许,通过琴她能够在明娄身上看见封征的样子,以至于不敢谈喜欢又害怕说疏离讨厌抱憾终身,是个有很大矛盾体的人。第74章 等到明娄背影彻彻底底消失在墓园中,封响才敢将身置于明处。她不明白为何自己要躲着明娄,或许她堕落不堪,面对明娄这样的积极向上的明月会徒增她的自卑,又或许她内心有种叫喜欢的东西正欲要喷薄而出,只是她每每见到这个人就会压抑克制。封响蹲下将自己带的花放于另一束旁边,她看着封征往日拍下的照片闷头苦笑。她这个做女儿的从来不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省心过。封响拿衣袖扫去墓碑上的灰尘,在墓园滞留了一段时间便离开了。明娄来到了那间卖琴的店铺,但铺子转让了出去,她问接手的老板原主的事也不得而知。封响屈居于桥洞底下,整日浑浑噩噩,她得不到一个活下去的由头,封征是她唯一的亲人,失去了他,于她而言,就仿佛整个世界也坍塌了。她捡拾菜市场的烂菜叶为生,陈思思像曾经那般劝诫过她,可还是没什么效果,每当她拉着封响,那人就会一把将她推开:“走开,离了我这个负担,你也能过个像样的日子。”陈思思自从封征检查出癌症后,两口子便想了一切办法治病,吃饱穿暖是其次。如今封征走了,她确实该过自己的日子了。可她不愿意看见一个正直青春年华的人堕落到这种田地。见此人浑身脏乱,已经不在意自己形象,地上的垃圾只要能吃她便一口囫囵塞进嘴里。陈思思看着痛心,极速过去甩了一巴掌给地上那人,指着她吼道:“你难道要这么窝囊的活一辈子?是!我可以走!但麻烦你拿出个人样来!我见过的封响不是这样的废物!”陈思思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进去,直接将她的头摁在河边浑浊的水里,好让她清醒清醒。封响憋不了多久的气,后者一直摁着她便本能的有了抬头求生的欲望。她挣脱开来,将陈思思推了好远,她“滚!滚!”,她逃离了她的视线。封响又回了落脚的桥洞,她的床铺只是一张破凉席,上面团着一张缝补过的单被。不过这次她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人盖着自己的被子,睡着自己的凉席。她悄悄的靠近想看那人究竟是谁,她快速扯下单被一个跟她浑身一样脏的人睡在了这里。那人被她吵醒,然后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撑了撑,两人视线撞在了一起。“你谁啊?”那人先发制人问道。封响笑了:“我他妈还想问你呢!睡我被窝干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