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武瞥了一眼账本,又摆手说道。
“我不看,但是···三舅,丑话我得说在前头。”
“喇叭营的账,别让我看出猫腻,你要是在我跟前偷奸耍滑,我肯定废你。”
“我要不是看在你是宝山的三舅,就算是看自行车的活儿,我都不让你干。”
“少武哥,你放心。”破烂侯信誓旦旦的,伸出三根手指头。
“我跟谁玩心眼儿,也不会跟你玩心眼儿。”
“喇叭营是我的命根子,我绝对不会玩猫腻。”
张少武缓缓点头,拍着破烂侯的肩头,淡声说道。
“三舅,我跟宝山跟你养老送终,是看在宝山爸妈的面子上。”
“喇叭营虽然是个小生意,可生意就是生意,不能坏规矩。”
“我懂,我懂。”破烂侯鬼迷日眼的赔笑着。
张少武心里很清楚,眼前的破烂侯是什么样的人,他从不指望侯三以后出力。
他就不想侯三以后捅娄子,这孙子从小是个败家子,“腰有十文钱必振衣作响”的那种人。
“少武哥,今儿鸽子市,太平着呢。”白宝山瓮声说着。
“昨晚上,咱们跟立地太岁周玉文,掰手腕的事儿,四九城的老炮儿,都知道了。”
“今儿早上,我发现不少生面孔,来喇叭营捧咱家的生意。”
张少武深呼一口气,总算是把局面打开了。
以后的事儿,张少武也琢磨过,手里有一个喇叭营,也就够了。
六十年代,做这种生意,就是得低调,最好不让人注意到。
张少武眼瞅着,喇叭营的鸽子市,真是很太平,就想去北大一趟。
就在这时,破烂侯凑到张少武的跟前,低声说道。
“少武哥,我想给你介绍一个人。”
张少武愣了一下,疑惑道:“三舅,您不是又拍了个尖果儿,让你姘头跟我混饭吃吧。”
“不是,不是。”破烂侯支支吾吾的摆着手。
“这是个能人,他要不是能人,我不能跟你要口饭吃。”
“人呢,喊出来我见见。”张少武知道,现在是缺人手的时候。
要真是个能人,家里多双筷子,不算个事儿。
“喂,崔六儿,少武哥叫你呢。”破烂侯冲着街边一个老头吆喝。
眼瞅着那老者头发花白,晒的偏黑,脸上极其沧桑,下巴上留着一绺半白的胡须,脚边搁着一个收粪的桶。
张少武看了一眼那老者,扯唇一笑,抬声说道。
“别别别,您要是喊我哥,我真怕折寿。”
“老爷子,您姓崔,我就喊您崔伯,您喊我少武。”
崔伯瞅着张少武的精气神,堆笑说道。
“我阅人无数,也懂点相面的东西,您以后肯定是大富大贵。”
张少武闻言,还以为他是个只会拍马屁的“神棍儿”。
“崔伯,你可千万别说,大富大贵这四个字,我心里怵得慌。”
“大富大贵那是资本家的词儿。”
“您以前是干嘛的,我真想知道。”
崔伯脸上堆着温和的笑,提了提嗓子,沉声说道。
“我大名叫崔沛怀,小名崔六儿。”
“您听我这名,谁也不相信我现在是收马粪的。”
“我以前在当铺给人当掌眼的大掌柜,后来在四九城娶妻生子,成分定的是走资。”
“从五九年开始,我在城外的胜利公社,当收粪工。”
张少武听着崔伯的话,猛地一惊。
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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