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又变得焕然一新了,四个孩子都兴高采烈的每人拎着一个,不顾寒冷,由王浩陪着,在胡同里走来走去。
王孟德则在家里帮何胜男带着闺女。
这时。
傻柱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给自己到了一杯热水,捧在手里,冲着王孟德说道:
“孟德,等下天黑了,你出去玩么?
我和刘光天、阎解成,还有胡同里的好几个人约好了,吃完晚饭,就到东直门外举火把,扔火球。
我从轧钢厂食堂,带回来好几个废弃的刷把,还有梧桐树球,提前好些天就放到煤油瓶里泡着了,到时候分你一部分。”
所谓刷把,就是用高粱禾穗制作而成刷锅用的。
天长日久,刷把越用越短,同时,日积月累之下,刷把上的油脂非常的多。
点燃之后,能燃烧很久。
王孟德小时候,每年都把废弃的刷把收集起来,等到正月十五的晚上,绑在一根棍上,在野地里点燃后,举着到处跑。
而‘火球’,则是秋天的时候,把梧桐树上的毛球摘下来,放到煤油里浸泡一段时间。
也是在正月十五的晚上,拿到田地里点燃,就变成了一个火球,然后用手快速的捏着它,往远处扔。
只要速度快,就不会烧到手。
这两种,都是他们在小时候,没有灯玩,自制的最喜欢的玩具之一了。
“傻柱,我就不去了。”
摇了摇头,王孟德拒绝道。
他早就过了这个年纪,也就是傻柱,没心没肺的,依然喜欢玩闹。
“孟德,你真的不去呀,今年我可是从轧钢厂拿回来七八个刷把,这些够我们玩到半夜的了。”
傻柱面上有些失望,又不死心的问道。
“呵呵,你们去吧,我要在家里带孩子,走不开。”
王孟德找了一个理由道。
有这时间,他不如在家里陪陪老婆孩子,或者看看书了。
“行吧,那我先走了。”
把搪瓷缸里的热水喝完,傻柱放下杯子就出了门。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准备早点做饭吃,吃完就集合大部队,领着他们到东直门外的麦地里。
夜里。
等把闺女哄睡后。
何胜男坐在缝纫机前,给几个孩子缝补着衣服。
他们正是调皮好动的年纪,衣服没穿多长时间,就会出现损坏。
不是膝盖位置破了个洞,就是其他地方裂了一道口子。
这个年代可不比后世,衣服坏了,直接就扔掉买新的。
现在讲究的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老大穿完老二穿,老二穿完老三穿。
一件衣服,从老大到最小的孩子,甚至能经历十来年,衣服上满是补丁的人,大街上都是比比皆是。
特别是今年,随着物资极度的匮乏,国家决定,减少民用布的供用。
布票变成按人头发放,凡是在京城有正式户口的(吃商品粮的),每人全年只有四尺五寸。
这些布,买回来后,根本做不成一件衣服。
实际上,最多只够打补丁用的。
市面上,拆洗缝补业总有做不完的活计,无论送去多么破旧不堪的衣物,他们都能给你补好。
打一块补丁,除了收取一定的费用外,还需要按尺寸大小,收取相应的布票。
当然,如果家庭条件允许,大部分人家为了省钱,还是会拿着布票把布买回来,自己缝补。
这年头,有一年新衣服,那可是很多人的奢求。
就连王家,今年过年的时候,除了丫丫有一身全新的衣服外,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穿着去年的旧衣服。
上边多少都有一些补丁。
“胜男,别忙乎了,该睡觉了,剩下的,明天再补吧。”
看到媳妇专心的一手转着缝纫机,一手匀速的推着布,王孟德心疼的说道。
“孟德,我这马上就缝好了。”
何胜男转头冲着他笑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
“明天援朝还要穿这件衣服去学校呢,不急这一时。”
十多分钟后,她终于忙完了。
上了床,两个人情不自禁的搂在一起,运动了一番。
事后。
挨着王孟德的肩膀躺下,搂着他的另一只胳膊,两个人说着悄悄话。
“孟德,前两天,居委会曹大妈来通知,让大家去换新的户口本,等周末的时候,你抽空去一趟派出所吧。”
何胜男脸色红红的,小声的说道。
“嗯,我周末就过去,估计到时候人会很多。”
王孟德手上的动作不停,心不在焉的回应道。
一九五三年四月,全国居民可是使用统一制发的户口簿,这是第一代户口本。
到了今年,也就是六零年,国家对户口本进行了调整,为居民更换了第二代户口本,不在以户为单位,而是一人一张卡的户口卡。
身份证现在可还没有出现呢,要等到一九八四年的时候,十六道工序全靠手工的一代身份证,才会试点颁发。
这张薄薄的户口卡,就是每个人的身份证明。
“孟德,你说,咱们的户口登记卡上,家庭出身,不会给我们改变吧。”
何胜男按住他作怪的手,有些担忧的问道。
“呵呵,这个不用担心,咱们家的家庭出身和成分,早就定下来了,肯定是4,也就是雇农。”
每个户口本上,家庭出身那一栏,都有一个数字,分别对应着家庭出身,一共有42个家庭出身代码。
数字4对用的就是雇农。
“那就好,咱们家是三代雇农,这个可不能变。”
何胜男长出了一口气。
家庭出身,代表的意义可不一定,甚至是天差地别。
“呵呵,你知道数字58是什么出身么?”
想到前世看到的一个相关的有趣事情,王孟德便笑着问道。
“什么出身呀?”
“58,对应着的是‘土司’,也就是末代皇帝的家庭出身。”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