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汀:“嗯。你呢。”
杨洵:“我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其实我很担心你,怕他没有好好对你。之前不是约好了一起出来吗,我太想见你一面了,自从十一月在外面实习以后,完全没时间抽空回来找你。之前不是约好去给你妈妈扫墓吗,我一直放在心上。”
礼汀:“很久都没有联系了,我以为你已经忘掉这件事了。”
杨洵情绪激动地说:“我怎么可能忘掉,你是我二十多年来,唯一一个心动的女孩子!我忐忑了很久,要不要打扰你......毕竟你被他在我面前狠狠宣誓主权,又带走了,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自愿的,有没有被强迫.....这段时间,我很痛苦,觉得没有能力保护好你。特别是第二天,赛车品牌商给我打电话,真的送我了一辆上百万的摩托车,我放在学校车棚里,特别格格不入,每天盯着它发呆,总觉得是把你卖掉换来的。我等着你和我打电话,一直辗转反侧的想和你联系......”
礼汀愧疚道:“对不起。”
杨洵恳切地说:“能让我和你一起去扫墓吗,我真的很想亲手给她献一束花。”
外面冰天雪地.
妈妈在地下,会不会很冷呢。
和妈妈有关的一切,礼汀一直舍不得忘记。
每年,她都会抽出冬至和清明,去妈妈的墓前看她。
回想起来,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礼至宸了。
她的便宜爹,满脑子商业宏图飞黄腾达。
他一直都憎恨方兰洲,说她的命途是天煞孤星,又怎么会回想起他前妻,在泉下泥削骨呢。
礼汀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努力让语气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嗯,妈妈不喜欢玫瑰,更喜欢淡雅一点的花,你买一束白菊就好。”
第二天。
女生少见地穿了一条黑色及踝的长裙,和黑色大衣,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她眼睛湿润极了。
在冷风的吹拂下。
她踏着长阶,一步步走到山顶,来到方兰洲的墓前。
待到杨洵献完花。
礼汀用冻得通红的纤弱手指,一点点抚去母亲墓碑上的雪。
她用大衣口袋的丝绢,把方兰洲三个字,旁边的黑白旧照片一点点搽干净。
方兰洲永远没有迟暮的那一天。
她停在三十五岁。
遗照上的方兰洲,并没有涂什么粉黛,却足以艳绝京域,眼睛星光潋滟,可惜在永夜消失,唯余黑白色。
烧灯哪能续昼。
看再多她的影片怀念她,她不会再回来了。
“她真的太美了。”杨洵悲哀地感叹道,他声音被风吹得破碎不堪。
红颜多薄命,实在辛酸至极。
如果她尚在人世的话,眼前的女生不知道被宠得多幸福吧。
可是礼汀还是孤独又坚韧地,好好长大了。
她眉眼很像方兰洲。
方兰洲非常魅和蛊惑,不适合出道早期的清纯挂,有一种把男人勾引进她眼波里,永远沉沦,近乎芳华绝代的魅力。
但礼汀更为贞郁,从春幡雪柳里探身出来的画中仙,白壁皓雪,清冷俜伶,净匀不染尘的美。
像冰镇的雪白荔枝,透明柔润,带着惠泽世人的甘冽。
礼汀看着墓碑。
回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她还记得那年,孤身趴在妈妈冰冷满是水渍的身体上,哭得撕心裂肺。
最后实在哭不出来了,哽咽着,还是掉眼泪,叫着妈妈,妈妈。
稚嫩的嗓音叫了一夜,喉咙里咳出了鲜血。
身边没有一个人,把跪得双腿发麻的她扶起来。
那时候,礼汀才八岁。
每次回想起来,她都觉得世界变得一片灰烬。
直到——
直到遇见江衍鹤。
妈妈,你知道吗?
谢谢你庇佑我。
上次我来看望你,提到的那个男孩子,我已经对他表明心意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