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直伤春悲秋也不是南朵延的风格,她很快恢复过来,「欸,为什麽你会喜欢玩高空弹跳、滑翔伞、赛车那些?」这都是陈韵茹之前跟她说的。 「所以你是失去了工作机会不高兴才来跳的?」 「哇,你好有钱,不开心来跳一跳两千多就没了耶。」 「如果真的有轮回投胎,人生就不只一次。」 「那万一在跳下来的时候真的遇上什麽意外,导致受伤或是si掉怎麽办?我们不是还签了切结书?」 陈馥萱说得随意,南朵延心里却起了波澜。不去做不就永远不会失败了吗?不拥有就不怕失去,这才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生存之道,陈馥萱却恰恰与她相反。 南朵延低头一看,不禁倒ch0u了一口凉气,旅游区平日跟假日的班次落差要不要这麽大! 「你有车?」南朵延双眼都亮起来了。 跟随其後的任昭廷也一下子看得恍了神,这台重机,他之前好像在哪里看到过……陈馥萱骑上重机的侧脸,与他过去的回忆重叠,其实她与忆中的人的外表一点都不像,他却觉得莫名相似。 陈馥萱把另一个安全帽递给南朵延,南朵延摇摇头并没有接过,「我不能骑车。」 「我小时候学骑脚踏车总是摔倒,好不容易学会了,还是会因为各种原因摔车,有次还摔到脑震荡进医院住了几天。我连脚踏车都不能骑,更何况重机?」等等,脚踏车?南朵延突然想起那个梦。 瞧见南朵延的犹豫,任昭廷衡量再三之後才说:「有我护法,还有她的好气运,加上你现在气se还不错,应该没问题。福德正神给你的平安符有带在身上吧?」见她点点头,便给她一个宽慰的微笑,「那就没问题了,放心,上车吧。」 「什麽补齐魂魄?」虽然猜到南朵延是在跟搭档说话,陈馥萱还是颇好奇他们在说什麽。 「魂魄不能完全融合的话没什麽用,反而会跟你的意识有冲突……我有我的方法,跑也好,飘也好,会跟在你们附近,你照顾好自己便可。」任昭廷摆摆手,用肢t语言催促南朵延上车。 「如果怕的话可以扶着我的腰,不过记得不要拉我肩膀和扯我头发喔,会容易失去平衡。」重机正式发动之前,陈馥萱笑着提醒。 还好陈馥萱骑车很稳,同时为了迁就南朵延,并没有骑得多快,才没有把南朵延吓得魂飞魄散。 把安全帽还给陈馥萱,与她正式道别之後,南朵延才问:「你都是画个圈圈就能去别的地方了吗?这是什麽法术呀?任意门的概念?」 b任意门方便,还可以节省很多交通费。南朵延不禁想着。 走向在客厅打座的任昭廷,南朵延还是有想要巴他头的冲动,害她莫名其妙要去跳桥的事以後一定要跟他算帐,「欸,白虎呢,怎麽整天没听到他讲话?」 「你准备跳的时候,他还在的啊……」连任昭廷都颇为疑惑。 「该不会跑丢了吧,我们要回去把他找回来吗?」虽然是问句,但南朵延话还没说完便转身抄起钱包想往门口冲。 已冲到门前的南朵延身影一顿,有福德正神保佑的话,好像真的不用太担心?可是走丢了遇到可怕的事怎麽办?白虎还只是个小学生啊。 「你……找我有事?」南朵延先开口。 「白虎?」南朵延瞪大了眼睛,白虎在很靠近镜头的时候,趁陈馥萱不留神,快速抬了抬眉毛,打暗号似的,「怎麽会跑到你包包?」 呵,年纪小小就重se轻友?南朵延都想穿过萤幕把白虎抓出来教训一下了。 南朵延闻言展露出笑容,「会不会 「叫你去领回来你才会觉得麻烦吧。」任昭廷小声调侃。 「当然不会,你再传给我地址吧,我明天下班来找你。」陈馥萱笑着,眼睛弯成了两道新月。 南朵延笑着挂断通话之後,一转身就变了脸,瞪住任昭廷。 「我错了,我应该看管好白虎。」任昭廷选择投降,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让他知道,南朵延是吃软不吃y的人,先服软她就没办法生气了。 「那你还答应让陈小姐把白虎带回来?」任昭廷不解。 「看演唱会?怎麽会整天在家?说了多少次,没必要就不要说谎,说谎的话──」 任昭廷总算听懂了,但还是不解,「那不就是看电视。」有什麽好看的? j商……这是任昭廷的第一个想法,然而说出口的却是:「你就不能把时间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吗?老顾着追星,难成大器。」 si一si吗?一开始的时候,任昭廷也不是没有想过,正如日游神所说,要是南朵延si了,就能赶快投胎让魂魄重新合一,不必再互相磨合折磨。但这又岂不是自杀的一种?杀谁都是错误的选择。 只是任昭廷不懂,上进青年如他,为何转世如此不思进取?追星的意义到底是什麽?任昭廷始终想不明白。 翌日果然如南朵延所说,从起床之後开始,她便在忙,具t忙些什麽,任昭廷实在不了解,只见她心情似乎很好,一直故意忽略他的存在。 「你怎麽老ai说谎?」任昭廷盯着热闹的群组,觉得南朵延不像之前说的没有朋友。 任昭廷指着笔电,「不是说没有朋友?」 不也都是朋友吗?任昭廷不理解。 「在网络上,我才能做一个普通人。我们聊的话题就是追星,偶尔聊一些生活琐事,不会过多g涉彼此,维持着好像很熟悉有很多共同话题,却又保有很多ygsi的距离。 确实不曾经历过。任昭廷抿抿嘴,「我……是我思虑不全,很抱歉。」 「你都不知道说谎多累,还得想办法圆谎,你以为我乐意呀?问题是,对很多人来说,真相从来都不是重点,他们要看的只是别人血流成河。如果我连这辈子都没法过得好,还用得着顾及si後的事吗?哈。」 任昭廷默然,的确是他想得太少,虽说南朵延也是「自己」的一部分,但他却完全不理解南朵延。明明他们该是最合拍最了解彼此的存在,却又莫名抗拒深入认识对方。 南朵延身影顿了顿,什麽也没说,似是因为终於成功连接音源而一扫y霾,恢复原本开朗的神se。 「这是什麽?」任昭廷打算从现在开始好好了解人间的新事物,还有另一个自己。 「我那时没有演唱会和应援bang这种东西。」任昭廷摇头,他的年代了不起也就是看歌仔戏。 南朵延随意在影音网站点开了一支v,画面便即时显示在电视上,音乐声也从电视的喇叭传出。测试成功,南朵延满意地笑了笑,才把画面转到演唱会直播的网站,手握应援bang盘腿坐着,屏息以待。 「不接不接不接!我说了今天就算是阎罗王来了也不接委托!」决心要好好看演唱会的南朵延对着门口大吼。 当陈馥萱按照南朵延给的地址,带着白虎和晚餐抵达时,演唱会正准备开始。启,因为家里唯一的人还坐在沙发上聚jg会神地盯着电视。聪明如她立刻就想到是南朵延的鬼搭档替她开的门。 「不是委托,是陈馥萱小姐来了。」任昭廷大声提醒南朵延。 看了看陈馥萱,又看了看电视,南朵延显得左右为难,「抱歉,你来得不是时候,我要看演唱会了,没法招呼你,你就当作在自己家,随意点吧。」 「当然可以!」南朵延扬起笑脸,连忙把沙发上的周边商品搬到茶几,又挪动pgu腾出位置让陈馥萱坐下。 南朵延只是瞥了一眼,说了声「谢谢」之後,便全神灌注在电视上。 本来站在门旁的任昭廷也走过来探头去看,他在地府任职时候,也会看到黑胶和录音带,光碟已经不是他熟悉的东西了,更没想到专辑里不只是光碟,还附带一堆东西,歌词本、迷你写真、书签、折叠海报……还有一旁的卡册,里面满满都是偶像的照片。 陈馥萱翻页看着,任昭廷也跟着看,然而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自觉低喃:「不就是印了肖像的小纸片吗?」 突如其来语气恶狠狠的一句,尽管陈馥萱不知道南朵延的鬼搭档说了什麽,也猜到一二。 南朵延的心跳漏跳了半拍,呆看着对方,移不开视线……这样的温柔很危险,容易令人不自觉陷进去。才一瞬间,她脑袋便警铃大作,提醒她不要因为突然有人理解她就轻易解除防卫。 不打扰南朵延的兴致,陈馥萱放下卡册,安静地跟着南朵延一起看演唱会。她注视南朵延的举动,明明没有别人在场,对方还是随着音乐节奏热烈地挥动着应援bang,有时还会喊出应援词,拍手欢呼更是不可缺少。 被忽略多时的白虎试图从陈馥萱的背包里爬出来,然而不知道陈馥萱是否担心把他弄丢,背包外面的扣子扣得紧紧的,他只能挤出半张脸。接着他又伸出胖乎乎的小手0索着,试图解除封印。 被白虎完全遮挡住脸的任昭廷无奈把他拿开,「以後不准在未告知的情况下乱跑,南朵延会担心你,知道吗?」 像陈馥萱这种气运很好又没有灵异t质的人,无法感应到鬼魂存在,就算任昭廷和白虎在她耳边大声说话,她都不会知道。可若他们现在大声说话,绝对会惹毛注意力全放在演唱会上的南朵延…… 「咳咳──」任昭廷清了清喉咙,原想提醒南朵延白虎回来了,但对方兴奋得根本没留意到他,只得提高音量叫唤:「南朵延!」 「白虎回来了。」 闻言,陈馥萱站起来转身走向中岛,想要拿出公仔还给南朵延,才发现背包被打开了,白虎不见了,「公……公仔不见了……」一时慌张得结巴。 南朵延一手抓起白虎,「你说这位小朋友吗?」 「他叫白虎,是个附身在我公仔上的小朋友,不用害怕。」 「我怕吓到漂亮姐姐,所以我都没有动喔!」白虎灿笑着。 「喔,明白。那现在在你身边的是你搭档吗?」陈馥萱又问。 「所以现在是二人二鬼?」陈馥萱试图ga0清楚状况。 一旁的任昭廷本想制止,可陈馥萱已把眼镜戴上。 「她看见也没用,听不到我们在说什麽。」任昭廷微微摇头,让一般人开天眼是违反规定的事。 「是神通。」任昭廷摇头拒绝,「人间有人间的规矩,地府亦然,现在没任何理由要让她看到或听到她本不该知道的事。」 「你要先得到人家的同意,不可以擅自替──」 拗不过南朵延,任昭廷还是从了,随手拿起一旁的扭蛋玩具摆设,在空中画了一道符打进摆设里,递给陈馥萱。 陈馥萱听话把眼镜归还,南朵延竟伸手想要夺过,只见任昭廷一接过眼镜,眼镜便消失得 「你尚且有很多规矩不懂,不知者无罪,但为防你下次再度兴起要把工具给一般人使用,必须没收。」任昭廷不容南朵延抗议。 本来还不饿,陈馥萱一提起,南朵延就觉得饿了,不自觉0着小肚子,看来她的想法都被陈馥萱拿捏得一清二楚呢。 陈馥萱逐一把食物取出,把蚵仔煎和炒饭分别用盘子装好,放进微波炉加热。陈馥萱就像是房子的主人一般,熟练地拿起汤锅,把排骨汤倒进去,开启电磁炉加热。 「谁叫你不回我讯息。」陈馥萱嗔怪回答。 「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麽,在路上经过看到有什麽就买什麽了,想着总会有你喜欢吃的吧。」陈馥萱把几串冰糖葫芦用筷子拆分到盘子上,转身放上中岛,「这样三种口味都可以吃到了。很饿的话先吃这个吧,其他还要再等等。」虽然拿着竹签直接吃也可以,但她们没那麽相熟,如此亲密似乎不太妥当。 陈馥萱笑了笑,至少这一样是对方喜欢的,没有白买。 「我才不要吃内馅!」南朵延皱起鼻子,「内馅的味道和质感好奇怪。」 「不喜欢吃蜜饯吗?」陈馥萱拿着叉子,把另外两款口味区隔出来,「那吃这两个吧,一个是草莓,一个是橘子。」 「草莓和橘子都不喜欢吗?」陈馥萱心想着,几乎把所有口味都买回来了,还是没买中南朵延喜欢的吗? 「是的,味道会不一样。」任昭廷cha话。 「嗯嗯,冰糖才是重点。」 看着一人一鬼一唱一和,陈馥萱甚至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的吃法不对,冰糖葫芦是不是真的不该吃内馅。 白虎爬到中岛之上,伸手抓向冰糖葫芦,下一秒就被南朵延抓了起来,再放到地上,「小朋友吃那麽多糖会蛀牙。」 「可是只吃冰糖不会太甜吗?只吃糖的话,吃街头那种拉糖还是吹糖不是更好?」陈馥萱探问。 「没错,完全不一样。」 任昭廷没想到,原来喜好和口味是会延续到下辈子。 其他食物也加热完毕,全部摆在中岛上,甚至还有盐suj,让南朵延以为自己去了一趟夜市。 任昭廷低头看向一脸委屈的白虎,语气温和,「我们去看卡通吧,不要打扰她们。」就把白虎带去沙发坐下。 「算是个特技人?」陈馥萱歪着头思考如何解释,「主要是武打替身,不过有时候也会帮忙走位或是当手替,但不是每天都有戏要拍,也不是每次都需要我去工作,像这几天就是完全空档的时间。」 「就是替演员先试一遍流程,等镜头、灯光什麽都确定好,演员才会上阵,手替就是手的替身罗。」陈馥萱伸出双手模拟着,「只拍手部看不出是谁嘛,演员有时候没空只拍手的镜头,像是特写写字那种,就会由我来代替。」 「谢谢。」 「可是我不会演戏啊,我只会打打杀杀和摔车摔得很漂亮,哈,我可是替演员拍了很多摔车戏喔。要是我像妈妈那样有气质,说不定还能当个模特儿。」陈馥萱自嘲地笑了笑,想到妈妈,脸上浮现一丝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