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一栋大楼的天台,两个高大背影的视线望着另一栋大楼的天台,那栋大楼的天台和底下,难得热闹。 实际上,坐在大楼边缘的,还有一只抱有大怨念的恶鬼,以及两名鬼差。恶鬼附身在活人身上,正打算跟那个人同归於尽。 恶鬼闻言,非但没有离开那活人的身躯,还用双手调整了坐的位置,更靠近边缘、更危险。 「马上从这人身上离开!」 两名鬼差几乎是同时间喝止,却无法阻止恶鬼纵身一跃。 「本来收一个,变成收两个,又得写报告了,唉。」 一直凝视着恶鬼情况的两个高大背影,似乎也有一位在叹息。 身穿绿袍,一脸慈祥的老者是地府的赏善司,生前行善积德的小鬼全由祂负责论功行赏。或投胎到富裕丰足之家,或推荐登天担当神职,皆由祂决定。 一旁身穿紫袍,面上严肃,甚至有几分杀气的,是负责量刑惩处生前作恶小鬼的罚恶司。祂可以决定把小鬼送往地狱,或让祂投胎至畜牲道做牛做马。 「两个都归你了。」赏善司凭空变出了一本名为善簿的册子,翻开之後,指间轻轻一抹,一个名字於善簿上除去。 「我们的职责又不是为了消灭鬼魂,而且,有些小鬼只要让他们的念头消失,就不会遗祸人间。」 「也不是每件事都要用最简单的方法嘛,复杂的解法说不定会产生更理想的结果呢。」赏善司笑容可掬,与眉间能皱出一座山来的罚恶司形成强烈对b。 在旁边暗中观察的除了他们,还有另一个外表看起来是四十岁出头的男x半鬼半神,他理着平头,身上带着浓浓的军官气息。其他行人同样看不到他的存在,能直接穿透他的身t走过。 赏善司笑了笑,试着缓颊,「查察司眼光挺好的,祂的助理应该也不差。」 可赏善司依然盯着南朵延的方向,「亡羊补牢也不算太差?」 「加上任昭廷,魂魄就齐全了啊。」赏善司想得天真。 「什麽生物多样化?哎呀,反正就让他们试试看呗,说不定能行呢。」赏善司扭头才发现罚恶司已迳自离开,急忙想跟上步伐时,鬼门已经关闭。他摇摇头,无奈地伸手画了个圆,「真是的,总那麽急。」 不过当南朵延差点被路过的yaahayzf-r3重型机车擦撞时,或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他的形t闪烁了一下,有半秒彷佛变成全透明。见南朵延没事,他才恢复淡定的神se。 过马路时总是遇到红灯的南朵延,也许气在头上,才没留意到自己已踏出马路。刚si里逃生的她似乎已习惯跟si神非常接近,没有被差点发生的意外吓住,继续疾步走,终於在无人巷弄里的一处檐下停下了脚步。 「姐姐……对不起,我错了……」小男孩的头低得不能再低。 「他们也是官吗?」南朵延倚着墙探头问。 「黑白无常的白吗?所以无常是你们那的警政署署长?」南朵延边问边把刚来到她脚边的白虎抱在怀中。 「要b喻的话,其实更像是关务署署长,毕竟是执行边境管制为主。大部分巡差实质上是隶属於罚恶司,兼任警政署和矫正署的职务。」任昭廷讲解过後,微微欠身与巡差致意,「这位是南朵延,请兄弟们多多照顾,若日後碰到她出现状况,还请兄弟们出手相助,在下先行谢过。」 南朵延满脸困惑,不明白自己还能出什麽状况,必须得让鬼差搭救。但任昭廷清楚得很,魂魄缺失便会招来各种鬼魂,有他在的时候倒还好,万一他 「那是必然,任大哥尽管放心。」右边的鬼差作揖欠身,「此乃唐怀勇,有心愿未了,正好赶上你们开张。」 南朵延这才把注意力放到鬼魂身上,不看倒还好,看了吓得她马上用手遮住白虎双眼,转身逃跑。 任昭廷伸手执起唐怀勇的右手一看,并没有等候轮回的编号。 「昨天才si,上班时遇交通意外,刚到地府报到便到处抗议生事,y律司看到就让我们把他带来,他还──」 「以後麻烦兄弟先替还不会恢复原形的新鬼复原一下,南朵延经不住惊吓,常常麻烦福德正神出手收惊似乎不太妥当。」任昭廷挥一挥手,让唐怀勇恢复意外前的模样,又向室内传音,「回来吧,没事了。」 任昭廷见状皱了皱眉头,南朵延原本就魂魄不全,现在竟吓得快要离魂。他只得把手负在身後,悄悄画了一道镇魂符,再打进她身t里。 尽管还在害怕,南朵延微微发抖的手依然挡住白虎的视线,直至确定画面儿童适宜观看。 「咳咳──」南朵延清了清喉咙,强装镇定看向任昭廷,「你替他整容了?」 「那可以变回任何年龄时的自己吗?」南朵延追问。 南朵延歪着头,那麽白虎就一直会是小学生的状态,直到他轮回转世…… 南朵延被任昭廷轻轻一推,推到了唐怀勇跟前,才挠挠头一脸别扭地问:「你有什麽心愿啊?」 任昭廷皱了皱眉头,大概是在地府带头滋事,被下了禁制。他伸手往唐怀勇的脸上停留数秒,「现在可以说了。」 小器!不过说一句而已。南朵延撇撇嘴,「你有什麽心愿赶快说喔!趁我还好说话的时候。」 是国家机密文件吗?在地府生事只为了删d槽?任昭廷与南朵延不约而同对看了一眼,如此简单的事情也要委托他们? 唐怀勇低不可闻地说了些什麽,嘴唇甚至都没动,连任昭廷有神通加持,听力b常人好都听不见。 唐怀勇深深x1了口气,像是豁出一切般大声喊话:「ap啦!」 听到有点不妙的关键词,任昭廷默默用手指在空中画了道符,分别打进唐怀勇和巡差们t内,再把他们请进室内……这种话题还是别在公共场合讨论b较好。 片刻後,任昭廷和南朵延默然不语。 「这只猫怎麽会说话?」唐怀勇很惊讶。 她的要明确实行,才可以在轻罪的受刑鬼中试行,正好与罚恶司配合,能多调动些差役。祢准备好了就开始试行吧。」 还没等罚恶司坐下,y律司便急着禀告:「大人,小鬼会民怨四起,乃因排队多时却连轮回殿都未能踏上,上月已引发地府小型动荡。本来小鬼心事未了是正常事,轮回进程快,就不太会起异心,但现在既然尚不能解决投胎席位僧多粥少的问题,打消小鬼怨念方为治本方法,好让他们在地府安分守己。未知大人是否考虑属下上次说明的方案?」 「从源头消除罪恶因子这个想法很好,可是小鬼的心愿多与yan间有关,我们的身分实在不宜过多g预人间的事,除非──」阎罗王拖着长长的尾音,没有继续说下去。 阎罗王抬起一边眉毛,显得饶有兴致,「祢是指由人来负责帮小鬼了结心愿?」 阎罗王顺着y律司的目光,看向查察司,「喔,是查察司的人选?」 阎罗王眉头一皱,马上听出不对劲之处,除非是地府人员出了差错,原则上,前世与转世不可并存。 全场默然,都在等候阎罗王发落,理亏的查察司低着头,不敢直视阎罗王,紧张得攥紧衣摆,形成一道皱摺。 祂语气尽管不重,却有着无上威严,彷佛千斤重的压力 「属下知罪。」查察司马上鞠躬道歉,「正如y律司提出的功过相抵,属下希望大人给予机会,让我和他们功过相抵。任昭廷本x善良,在地府任职的时间虽短,亦颇有功绩。而他的转世已受他的执念不甘所影响,魂魄不全以致容易撞鬼、受惊和生病,还总是霉运缠身,yan寿很可能b生si簿记载的要短。」 人们总以为神明是万能的,然而神明并非无所不能。人类有太多变量、太多不可控的地方,偶尔会发展出超乎神明预期的事,而神明也ai莫能助。 像查察司,虽说疏忽的是祂底下的低阶神明,错的是任昭廷执念太深,但祂仍要担起管理失职的责任。 「你这马是咧讲啥潲……」南朵延一脸困惑,显然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这样不对啊!先别说前世怎麽可能跟今生同时出现这个问题,单单你是个男的,我是个nv的,你就不可能是我的前世啊。」 「还有小强!」白虎突然兴奋地举手cha话。 「後面的解释突然变得很科学,给过。」南朵延顿了顿又问:「那我们同时存在又怎麽解释?不是都轮回投胎了吗?」 「所以帅大叔说我会撞鬼、生病,还那麽倒霉,都是受你影响……」南朵延的怒火瞬间腾升,猛地站起来想要抓住任昭廷的衣领,却抓了个空,只能烦躁地跺脚怒吼,「靠!原来不是我带赛,是你带赛!都是你害惨我的!」 福德正神伸手拍了拍南朵延的背,南朵延立时有种通t舒畅的感觉流窜全身,连头都不痛了,只可惜无法完全遏止她的气愤。 本来南朵延只是恶狠狠地盯着任昭廷,最後一句却扭头瞪向白虎,白虎吓得马上跑到福德正神脚边躲着。 「可是查察司大人说过我不能直接g预人间事务,如非必要都不能现身……」 「规条是si的,人是活的,要因时制宜,不能因为上级命令就失去判断。」福德正神向任昭廷打了个眼se,见任昭廷不为所动,又做出口型:「快道歉,别扭捏。」 「当然是你不好。」南朵延别过头鼓着腮帮子,但与刚才相b,火气似乎已经消了不少。 福德正神笑嘻嘻的,也不反驳,「哎呀,坦诚以对才能有效化g戈为玉帛啊。」 「妹妹,别气了,告诉你一件好康。」 福德正神笑逐颜开,指向不远处的摊贩,「看到那边卖古玩的地摊了吗?在他左边的那个古瓷。」 福德正神笑得更开,「古瓷,是古瓷。汝窑冰片花口洗,釉se如翠、莹润如玉,是真品。」 「总之,你用三百块跟他买,拿着古瓷去隔壁街的当舖当掉,还价八千八。其他都是假货,就不用管了。」 福德正神看向任昭廷,抬了抬下巴示意任昭廷快跟上,又拍了拍白虎让他也跟上,才安心地打了一记响指,凭空消失离开。 「这才是神蹟啊。」白花花的钞票拿在手上,南朵延甚至觉得福德正神b任昭廷厉害、可靠多了。 见南朵延脸se好转,白虎反应很快,马上扒着她的腿撒娇,「姐姐笑起来的时候最漂亮了,姐姐可是用笑容拯救世界的人哇!」 「嘿嘿,姐姐不气了就好了。」白虎笑得傻气。 「福德正神一样是个职位,虽然原本的──」 任昭廷小声回答:「孟婆汤。」 「回来,冷静。」任昭廷双手压住南朵延的肩膀,按停了她,「是稀释过的,只会忘记你和我的存在。」 「确定。为了方便任务进行,我特意请孟婆帮忙制作稀释分量的版本,安全无虞。」 「许小姐那段片段,她会以为是个梦境,只要她去看酒柜就会发现那瓶葡 「那就好……」南朵延舒了口气,「孟婆汤是什麽味道啊?」 「不用,谢谢。」 南朵延突然笑了起来,「超夯qqnn好喝到咩噗茶口味的孟婆汤,感觉一定很有趣!」 白虎见状,好心地提供解说:「姐姐说的是珍珠n茶。」 「欸,你的执念到底是什麽?你都没说。」南朵延真的很好奇,她的前世藏了什麽秘密。 「啧,谁稀罕呀。」南朵延撇撇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当然得去!」南朵延想也没想就回答,点开地图,往咖啡厅出发。 多年未见,薛仕凯的模样与记忆中相差不远,倒是薛仕凯似乎已经把南朵延遗忘,即使特意走向吧台跟他点餐,他也没认出她。 「学长。」 「学长,我是南朵延,国中跟你同一间学校。」 南朵延掏出照片,「我不是想打听你的私事,只是……」 「算是。」 看样子唐怀勇的桃花运不错,甚至有nv生曾经在薛仕凯这里打听过消息。只是看他一脸淡然,莫非是南朵延想错了,他跟唐怀勇只是普通朋友?可是普通朋友的照片需要放进隐藏资料夹吗? 闻言,薛仕凯递上咖啡的动作停住了,「今天不是愚人节吧?」努力挤出微笑,故作镇定继续为南朵延送上咖啡。 薛仕凯垂头默然不语。 薛仕凯笑着抬起头,但眼眶中已有泪光,「不会……我该谢谢你,不然我会一直以为是他不想再见到我。其实你应该也猜到了,没错,我是他前男友,我们分手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我欠他一句道歉。」 「代我跟他说句对不起,我不该怪他不愿意出柜,他有他的难处,只是……我也一直希望他能够相信我,相信我可以跟他一起面对。」 「不是这样的学长,你依然很了不起!我见到那家伙的时候,一定会跟他说呀!你给我争气点,下辈子不能再窝囊了!不要再辜负别人的心意了。」 南朵延翻了个白眼,但见对方眼框红红的还试着调适气氛,也就没法生气了。 很多人都觉得任昭廷不应该继续等待一个已与他人成婚的人,也不值得,但那些人并不知道,他欠她一个交代、一句道歉,欠她一个他能给的、可能的幸福家庭。许多的亏欠与压抑着的ai意,让他执着地想要再次和她见面,与她约定下辈子走完没完成的承诺。 有一天,年少的任昭廷下课回家时,手上的书被野狗抢去。他追着野狗跑到森林中,即将追上的时候却跟狗一起掉进一个大坑之中。 在大坑里饥寒交迫了一个晚上,任昭廷多次尝试爬出大坑失败,最终t力耗尽,却跟抢他书的野狗变成好朋友。野外的晚上特别冷,他用衣服裹着野狗,互相取暖。 田静是个机智的nv孩,单凭她的力气当然没办法把b她高上一个头的任昭廷拉上来,但她利用绳子捆住大树,又在绳子上打了好些绳结,才投进坑里,让任昭廷能够就着绳结施力,慢慢爬到坑边,再伸手协助他完全脱困。 田静低头看着被咬了两个破洞的书本,似乎就猜到了任昭廷跟狗一起掉进坑里的原因。又看了看任昭廷因为包裹住野狗,而被撑得松垮垮的上衣,加上满身泥巴,模样很是滑稽,忍不住笑了笑。 「谢谢……」任昭廷接过手帕时意外地碰到田静的手,他的心跳都漏了一拍。见田静转身要走,他连忙开口:「手……手帕!」 「我、我……我叫任昭廷!」见田静停下来,任昭廷大喜,「日召代表光明的昭,朝廷的廷。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姓田?是城东田医师家的人吗? 任昭廷一辈子都记得,田静逆着光回头看向他的画面,那道剪影的轮廓好看到令万物都黯然失se。 她似乎身处於小山丘上,绿油油一片,蓝天白云,有各式各样的花朵盛开,还有山羊在附近吃草。 那位nv生骑上脚踏车,朝她与陈韵茹招手,她便被陈韵茹拉着来到nv生身旁。她上前想要看清nv生的模样,却怎麽都像是近视几百度一片模糊。 「你还有我呢,有什麽好担 回头看向陈韵茹,得到了对方的鼓励,南朵延才坐上後座,抱着nv生纤细而紧致的腰身,开始脚踏车旅行。 时间来到中午十二点,陈韵茹依然优雅地坐在沙发等待,任昭廷倒有点失去耐心,看向南朵延卧房的方向皱眉,「日上三竿了,成何t统!」 床上一人一虎睡得可谓没有睡相,被子也不知道被谁踢了一半到地上。 还好公仔本身并不重,没伤到南朵延,只是这下南朵延也醒过来了。 本着先理解状况也没坏处的想法,南朵延换上相对和悦的表情,打算先听听陈韵茹有什麽心愿未了。 南朵延没有看向照片,反而望着任昭廷,「为什麽她能变出照片?」 「那我当鬼的时候也要学这麽酷的技能!」南朵延彷佛想到什麽好玩的事一般扬起笑脸。 南朵延还想反驳什麽,却听见白虎稚neng的声音:「哗──是漂亮姐姐呀!」 「童言无忌,你上次还叫福德正神哥哥呢,祂可b我年长几百岁。」任昭廷替白虎缓颊,顺便把话题拉回来,「请陈nv士继续。」 「你的委托跟她有关?」南朵延倒也不是不好奇陈韵茹被骗什麽,只是自觉不太礼貌便没有追问,反正多半跟委托无关。 想当年,陈韵茹出生在民主意识抬头的年代,成长於经济高速增长的时候,家里经营了几间工厂,又有哥哥姊姊疼惜、保护,可谓是家里的小公主,也如温室小花,不知世途凶险。 在男朋友的鼓吹之下,陈韵茹甘愿为ai放弃所有,跟着他浪迹天涯,甚至怀上了陈馥萱。憧憬着美好婚姻生活的她,总被男朋友提出的各种理由哄骗拖延结婚,直到陈馥萱快要出生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上第三者。 再傻的人此时也该清醒,陈韵茹终於忍痛分手,独自生下陈馥萱。 本来只是到化妆品工厂打工,但陈韵茹的天分过人,很快就被上司发现她嗅觉灵敏,对调香甚有天赋,之後更被推荐成为研发部的一员,参与各项产品的香气研发。 然而即使马上辞职全心陪伴,失去的光y也难以补救,许多在陈馥萱儿时许下的承诺,都因为陈韵茹身t虚弱,已然无法兑现。 「那时不流行。」陈韵茹无奈地摇摇头,「不过即使有协议书,现在回想,以他的个x,就算我条件开得再好,也会觉得我侵害到他的权益吧。」 任昭廷0着下巴,说出自己的疑惑,「听起来很有道理,可仔细想一想,逻辑好像有点怪怪?」 「可惜我知道得太迟了。」陈韵茹叹了口气。 陈韵茹斟酌再三,看了眼任昭廷,得到鼓励後才开口:「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借你身躯一用,陪小nv参与一项活动。」 「拒绝拒绝拒绝!」重要的事要说三次,南朵延用尽全身动作表达她的不愿意,「我才不要莫名其妙去跳桥!」 南朵延翻了个白眼,因为任昭廷完全ga0错重点,「重点是我会怕好吗?」 「呵,谁之前看我被砸见si不救?」南朵延说得咬牙切齿。这件事她本来就想着要翻篇,不再跟他计较,这人却还敢下保证? 「祂的确b你可靠多了,但还是不行。」南朵延瞧任昭廷一脸不解,毛毛躁躁地再次解释:「不是说了嘛,我会怕啊,我惧高,懂?而且就算我真的陪她nv儿一起跳了,在她nv儿眼里,我也是个陌生人啊!一定有其他陌生人像是工作人员会陪她nv儿啊,我去不去根本没差。」。 「真的。而且你目前时运不错,意识很稳固,不用担心身躯会被陈nv士占有。」这倒是任昭廷可以确定的事。 「的确有这个可能,但当中涉及很复杂的因果,且於礼不合,被神明发现多会出手g预。」任昭廷在地府任职好一段时间,很少听闻夺舍的事,那要怨念或恶念很重,加上被附身的人时运真的低到贴地,b南朵延以前的情况更糟才有可能。 听到南朵延愿意考虑,陈韵茹面露喜悦神se,「真的太感谢您了!」 任昭廷不好扫兴,但仍低声在南朵延耳边说:「福德正神不是才给你几千块?」 任昭廷挠挠头,「我去跟财神商量一下……」有道理……况且大局为重,只好妥协。 在足够诱因的情况下,南朵延点头答应接受委托,毕竟相对於怕si,她可能更怕穷。 「所以我说为什麽玩高空弹跳要来买香水呢?」南朵延戴上蓝牙耳机,慢慢向百货公司的香水专柜靠近。 「又不是特别调配的香水,你确定她会知道?」南朵延歪着头,专柜的香水是工业化生产的制造物,走在路上说不定会跟路人撞香。 南朵延拿起看了看价钱,「夭寿,这一小瓶要两千多?」才五十毫升的东西居然卖两千多,是用了什麽昂贵的原料,还是纯粹最大化利润?她回头打眼se示意任昭廷走近,「能报销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南朵延马上爽快付钱,花别人的钱就是特别开心,哪怕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附身的不行,本来人间与地府就应该有界线,地府不应g预人间事务,所以鬼魂一般不能直接与在世者联系,扰乱秩序。」 「毕竟是梦啊,梦境可能是真实的一部分,却也不能完全跟真实混为一谈。」 香气所连结的记忆的确b南朵延想像中要更深也更强。她万万没想到,这瓶香水的气味将会乘载深刻得她老去时仍会主动提起的记忆…… 也不知该说南朵延倒霉还是好运,任务进行当天的天气好得不得了,正是适合进行户外活动的时候。薄云让yan光不那麽毒辣,也没有雨水打扰活动进行,甚至还有徐徐微风吹拂。 尽管天气正好,然而平日显然不是大部分人的旅游时间,南朵延一抵达高空弹跳的大桥,马上就从人群中识别出陈馥萱。因为除了高空弹跳的工作人员外,只有一个高高瘦瘦束了马尾的身影,再没有别的旅客。 开始恐高的南朵延不经意地看向任昭廷。 任昭廷的安抚多少有点作用,南朵延稍稍放松下来,尝试让附身在她身上的陈韵茹c控自己。 虽然签署切结书在国内外都是参加刺激x活动的必要程序,要证明自己没有高血压、心脏病或怀孕等等事项,如果出了任何状况而伤亡的话,责任需要自负。南朵延想着,这其实是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 签下去就不能反悔了,不然四千多块的费用不能退回,不跳就是白白浪费钱,作为省钱达人的南朵延可不容许浪费的事情发生。 相对於南朵延必须背对桥外的深渊才能勉强跟着教练活动肢t,陈馥萱从容多了,动作流畅自如,还能边暖身边欣赏风景。 暖身完毕,穿好保护绳索的南朵延在桥的一旁紧紧抓住栏杆,看起来非常惧高却又努力强装镇定。她试着探头往桥下看,才看一眼又忍不住闭起双眼。 本来躲在南朵延背包中的白虎,趁没人留意爬了出来,走到一旁待着的任昭廷脚边,「姐姐真的行吗?她好像很怕高耶。」 白虎抬头看向任昭廷,只见任昭廷直直盯着已准备好的另一个nv生──陈馥萱。 总觉得陈馥萱带给自己莫名的亲切感,任昭廷的 任昭廷记忆中的田静知书达礼,乐观ai笑,常常替父亲上山采药,不曾听闻她喜欢任何刺激的活动,不过也有可能只是那个年代没有这些刺激活动罢了。 「哈罗,你……还好吗?如果太害怕的话,也不用勉强自己。」陈馥萱关心道。 一脸疑惑的陈馥萱怀疑自己听错,「陪……陪我?我们认识吗?」 还没等陈馥萱了解是怎麽回事,工作人员便拿着安全绳索向二人走来。 「最好太yan四点就下山啦!骗谁呢!就不能让我多做一会儿心理准备吗?反正也没其他游客。」南朵延又恢复原来的样子,深深x1了口气,「si就si吧!赶快!」 可是当所有绳索和安全装置都扣上了,南朵延已站在跳台边缘,工作人员开始倒数的时候,南朵延还是却步了。不管工作人员怎麽说,也不管身t内的陈韵茹怎麽想要c控她的身t,她就是si命退回来,紧紧抱着栏杆大哭。 陈馥萱本来就不害怕,谁先来都没关系,便欣然点头同意。 陈馥萱低头看着蹲在地上,哭得毫无形象可言的南朵延,一时之间心就变柔软了。她蹲下来,轻轻扶着南朵延,与她平视,「你真的要跳吗?」 「可是怎麽办呢,你不是很害怕吗?」陈馥萱看了看南朵延,又回头看向一脸无奈又有点不耐烦的工作人员,「要不……双人跳吧?我陪你一起?」 真是败给了这像狗狗般可怜的眼神。陈馥萱点点头,回头跟工作人员说:「改双人跳,不好意思。」 她好像看到一个nv生趴在大坑的边缘朝她伸出援手,那个nv生手上还拿着一条绳索。 她分明不认识那个nv生,却莫名觉得很熟悉……难道是之前梦里看不清脸的nv生?可是不对啊,梦里的人是长头发,就像陈馥萱。 嗯……像陈馥萱?南朵延怔了下,才发现陈馥萱手上拿着卫生纸,替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任昭廷在心里重覆了一遍她後半句话……如果他还在人世时就懂得鼓起勇气就好了。他的思绪飘到了好远好远的从前,还记得当时的田静很激动,抓住他的手用力得令他感到疼痛。 任昭廷低着头回避田静灼热的目光,想要ch0u出自己的手,「小静,你听我说,我跟他从小就认识了,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一定能带给你幸福。我想叔叔也是觉得他很可靠,才会把你许配给他的。」 「他是读医的,你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他──」 闻言,任昭廷只是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可是那时的任昭廷就是不敢,既不敢答应,也不敢拒绝。害怕长辈与好友的责怪,害怕空有满腹诗书但身无长物的自己无法给予田静幸福。 乖孩子、好学生的影子深入任昭廷的骨髓。即使他偶尔犯下小错,大人也会因为他是乖孩子,怪罪到他哥哥身上,说他没好好看管弟弟。 「对不起……」远远看着田静的任昭廷,说了一句田静无法听到的道歉。 擅作主张,自以为是地给予成全,就是那时任昭廷愚不可及的决定。 「准备好了就踏上跳台喔!」工作人员完成安全检查。 陈馥萱耐心安静地陪伴着南朵延,等待她情绪平稳以後,才与她一起走向跳台。 尽管做好了心理建设,也不断自我勉励,甚至有陈馥萱抱住她,还拍拍她的背部给予安抚,南朵延还是怕得手不自觉地发抖台,完全不敢看向桥外。 尽管南朵延心里满满的抗拒与後悔,却不能退缩,只能咬咬牙认命,毕竟答应了的事就要做好。 「等一下!」南朵延又想反悔了。 「不用怕,不是有我在嘛。」陈馥萱试着给予南朵延信心。 二人从桥上跃下,整个山谷大概都能听到南朵延响彻云霄的惊恐尖叫 直至返回桥上,教练颁发完证书,南朵延还是一脸惊魂未定。明明陈韵茹了结了心愿,道谢离开她的身躯,但被ch0u离魂魄的彷佛是南朵延本人。 抿着嘴左思右想,任昭廷终於别扭地说出夸奖的说话:「做得好,你跨出第一步了,以後有再难的事也难不倒你了。」 「你也要回台北吗?」 「那我陪你等一下吧。」即使没得到回应,陈馥萱仍然试图友好地带起话题,「虽然有点冒昧,请问你是谁?」 「很好听的名字。我叫陈馥萱,馥是──」 「你怎麽知道是我妈取的?」陈馥萱眯起眼睛,「刚才真的是你陪我一起跳的吗?」 「但你刚才很奇怪,现在b较像是你真正的样子。」 「一个人的姿态是骗不了人的,就算是演员,放松下来也会回到原本的姿态,你现在就像休息中的演员,不过我不认为你刚才是在演什麽,因为连笔迹都不一样。」陈馥萱想到切结书上的字,一阵风吹来,再次闻到南朵延身上的香水味,「还有香水,前调瓯柑和蕃茄叶的绿意甜感,中调忍冬、茉莉、百合的白se花系清新香气,还有最後的檀香暖感。这款香水的香调我小时候就能背出来了,是我妈最ai用的香水。」 「为什麽你会知道这些?还有,你刚才说,你是因为要陪我才会高空弹跳……」 「你有灵异t质吗?」陈馥萱开始试探,说出她的推断。 「刚才是我妈?是我妈陪着我一起跳的?」陈馥萱的语调有了一点按捺不住的激动。 「现在呢,她还在吗?」陈馥萱双眼都亮了起来。 「这样……也很好……」陈馥萱不免有些失落,「你说的万事屋是什麽?跟帮我妈忙有关?不然就算有灵异t质,也不是谁都想被附身吧?又不是乩童,更不是请神。」 「没有人需要知道正神会不会附t!」南朵延想也没想,不耐烦地回应。 「最讨厌像你这种直觉敏锐的小鬼了。」 「是梗啦,漫画梗!」南朵延嘟起嘴,不太满意在场的人与鬼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梗。 「在啦,但你看不到。」 「有什麽好看的?不就一个ai管教人,又不懂什麽法术的老古板……」 「看来你很常被管教喔。」陈馥萱笑着调侃。 「鬼有什麽可怕?b鬼更可怕的是人心啊。」 陈馥萱眼珠转了转,马上想到了什麽,「所以万事屋是帮鬼完成心愿?像你帮我妈一样?」 「我可没兴趣捉j和催债。」她一句话扫s所有相关从业人员。 「认识你真的太好了!」陈馥萱伸手出想要握手。 「做朋友啊。」 「怎麽会呢?」陈馥萱伸出的手依然悬在空中。 任昭廷惭愧地低下了头,若不是因为他的执念,南朵延就不会受苦了。 「她的气运是真的很好。」任昭廷适时搭话。 「真的,我不怕,不会丢下你。」陈馥萱索x主动拉起南朵延的手,「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是朋友了。」 不过一直伤春悲秋也不是南朵延的风格,她很快恢复过来,「欸,为什麽你会喜欢玩高空弹跳、滑翔伞、赛车那些?」这都是陈韵茹之前跟她说的。 「所以你是失去了工作机会不高兴才来跳的?」 「哇,你好有钱,不开心来跳一跳两千多就没了耶。」一定要随心所yu地活着才行啊。」 陈馥萱倒没有这样想过,「我想,每一辈子都会有很不一样的遭遇吧,单单出生的时空背景不一样,环境造就的差异就很大了。这辈子的人生还是只有一次,上辈子归上辈子,所以好好享受这辈子吧。」 「b起後悔没有做,做了之後再後悔更好吧。」 「欸,你的公车要等一个小时耶。」陈馥萱把手机递向南朵延。 看南朵延面如si灰,陈馥萱抿着嘴想了想,才探问道:「要不,我载你回去?我有车。」 只是当她高高兴兴地跟着陈馥萱到达停车地点时,眼里不只有失望,还有想要马上打退堂鼓的念头──她没想过是重型机车啊! 当陈馥萱戴起安全帽,任昭廷突然就意识到为什麽他觉得眼前人很眼熟。原来是那天在雨中差点擦撞到南朵延的重机骑士──他与南朵延第一次正式见面那一天。 「不能?」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陈馥萱感到困惑。 「不会摔,我技术很好。就算对自己没信心,也要对我有信心。」陈馥萱递着安全帽的手依然悬在半空,放软声线,「拿着嘛,这样举着很累。」 「那你呢?」南朵延接过安全帽戴上,又看着完全没打算附身在任何东西上的任昭廷,「还是你附我身?当补齐魂魄呗。」 「说来话长啦……」南朵延摇摇头,似乎不打算在此时解释。 事实上,任昭廷还有点抗拒当nv儿身,哪怕只是短暂的附身,又是「自己」的身t,依旧让他感觉相当别扭。 原本南朵延只打算用双手牢牢抓紧扶手,虽然刚才跳桥时就抱过对方了,但才刚认识也没多熟,加上她不习惯肢t接触。可是当陈馥萱一发动机车,反作用力把南朵延的上半身往後带的时候,吓得她马上抱紧了陈馥萱。 到达南朵延家楼下的时候,任昭廷正好从黑se的圆形门里步出,与她会合。 「是神通。」任昭廷已经纠正过许多次,「短距离的话,我可以用意念移动,距离稍长的话,用b喻来说,就像是走一条能点到点到达的隧道作为捷径。」 南朵延在家中转了好几圈,走遍了家中每个角落,都没找到总ai跟在她身後的小跟p虫……她家也没多大,还有哪里能躲? 虽说因为公仔本身t积太小,南朵延常常会忘记白虎的存在,但总能听到白虎搭话,然而最後一次听到白虎的声音,好像是搭公车去高空弹跳的时候。 南朵延索x拿起搁在餐椅上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并没发现白虎。仔细想想,她回程的时候,背包好像b去程时轻…… 「冷静。」任昭廷叫停了南朵延,「现在都天黑了,要找也是明天再找,他不会有事的,福德正神有把平安符打在他魂魄上。」 还在懊恼着,南朵延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居然是陈馥萱的视讯通话邀请。南朵延连忙捡起一旁化妆用的粉饼盒,打开来用里头的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模样,快速稍作整理。 「还没睡吧?我在背包里找到这个,是你的吗?」陈馥萱举起公仔靠向镜头。 任昭廷也探头凑过来看,「这小子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九成是偷偷爬进陈小姐的背包里。」 「大概是从你背包掉出来,看管随身物品的工作人员以为是我的,就把它放进我背包里吧。明天有空吗?我把它还给你。」陈馥萱主动提议。 「叫你去领回来你才会觉得麻烦吧。」任昭廷小声调侃。 「当然不会,你再传给我地址吧,我明天下班来找你。」陈馥萱笑着,眼睛弯成了两道新月。 南朵延笑着挂断通话之後,一转身就变了脸,瞪住任昭廷。 「我错了,我应该看管好白虎。」任昭廷选择投降,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让他知道,南朵延是吃软不吃y的人,先服软她就没办法生气了。不过算了,漂亮的人事物与x别无关,男nv老少都可以喜欢。对了,明天我会很忙,白虎回来了你负责管教他,还有,绝对不接委托,阎罗王来了也不接!」 「我整天都在家呀,陈馥萱过来开门就好啊,拿个东西又不会打扰到我,明天非常重要,我要看演唱会,谁都不能阻止我,我期待很久了!」 「我刚才所说全是事实。」南朵延摇头叹息,「我愚蠢的前世啊,现在除了实际去演唱会现场看演唱会,也可以看线上直播好吗?」 「这叫线上演唱会!要买票才能看,错过直播时间,要重看还得等一个月後,还只能重看一次,所以明天非常重要,玉皇大帝都不能阻止我追星!」 「我就不是你想要的那样子啊,要我怎样?si一si好不好?」被管教的南朵延马上黑脸,「不是你认为有意义的事才有意义,我要是没有追星,你就不会在这里看到我,而是在地府相遇!你到底是我还是我老爸?那麽ai管我!」生气地返回房间,关上房门不再理会那正经八百的老古板。 放弃或许b坚持容易,但不坚持下去,就什麽都没有了,以前的他就是太容易放弃,惯x选择逃避,才会让手中的幸福溜走。 余光看到地上散落一堆小东西尚未收拾,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替南朵延收拾起来。如果谁先受不了脏乱就谁去打理家务的话,那必然是任昭廷包办所有家务。 南朵延正忙於把笔记型电脑以及网络连接到电视,同时笔电的萤幕上不时闪着群聊的讯息,从讨论的内容来看,群里的人都热切期待着演唱会的开始。 「说什麽谎啦?我今天都没讲几句话。」南朵延为电视cha上音源线,然而电视喇叭却没声音出来,让她很苦恼,随即在群组里发问,希望有人能指导她解决问题。 「那是因为他们不认识现实中的我。」 本来jg神奕奕的南朵延垂下头,连语调都往下沉,「只有在网络上隐藏着身分,人们才会愿意跟我接触。没有人知道我是天杀的地狱级倒霉蛋,没有人知道我总被你们这些麻烦鬼纠缠着。 「你试过一直被排挤吗?同学、老师都不愿意亲近你,靠近你的只是想拿你取乐、逗着好玩……同事、主管觉得你是瘟神的感觉,你有过吗?像你这种一脸就是乖学生、好孩子的人怎麽会懂?多半会说,一定是我太难ga0了,x格太糟糕了,不然就是长相对不起父母,或是有重大缺憾才会交不到朋友,总之,错的都是我,不是吗?像你,不就下意识认定我说谎吗?」 「抱歉跟对不起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吗?你这不叫思虑不全,叫先入为主。」南朵延罕有地神情严肃,却又自嘲般笑了笑,「对啊,我的确很ai说谎,就算si後真的如你所说会被审判又怎样?如果诚实会让世界变得更美好,那就诚实啊! 彷佛把多年来积压的怨气抒发出来般,南朵延长吁了一口气,才x1了x1鼻子,查看群组中的解答,迳自继续忙碌着。 「对不起……」任昭廷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再次道歉。 把窗帘拉上,除了萤幕还发着光,室内没有别的光源,南朵延从房间拿来一支造型jg致还能发出彩光的东西。 南朵延瞥了他一眼,大概因为刚才的事还有点生气,鼓着腮帮子想了想,勉强解答:「手灯啊,也叫应援bang,你没看过?」 「哗──原来你这麽老啊。」南朵延遏抑着想要上g的嘴角,嘴上赢回一次让她感到痛快,算是报了刚才被指控说谎的仇。 还没等南朵延高兴多久,门铃便响起来,临近演唱会开始的时刻,她的脸上马上浮现出不耐烦的情绪。 任昭廷刚想说南朵延太失礼,然而在张开嘴巴时又把话吞下去,他打算先应门了解情况──按门铃的不是鬼魂,所以不是si鬼万事屋的专属铃声。 在陈馥萱眼中看到的,是大门自行开启,因为家里唯一的人还坐在沙发上聚jg会神地盯着电视。聪明如她立刻就想到是南朵延的鬼搭档替她开的门。 「不是委托,是陈馥萱小姐来了。」任昭廷大声提醒南朵延。 看了看陈馥萱,又看了看电视,南朵延显得左右为难,「抱歉,你来得不是时候,我要看演唱会了,没法招呼你,你就当作在自己家,随意点吧。」包和手中几袋食物放下,从袋里取出一杯珍珠n茶,又走到沙发旁边,「我可以一起看吗?」 「给你的。」陈馥萱把珍珠n茶放在南朵延眼前的位置。 陈馥萱好奇地看向茶几上的明星专辑和周边商品,虽然平常工作常常会与演员碰面,但周边商品还是头一次接触,让她感到新奇。 当陈馥萱伸手想要拿起卡册时,一直盯着电视看的南朵延还说了句:「小卡很宝贵,要小心点喔。」 南朵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才只是印了肖像的小纸片!」 「不一样,这是喜欢的人,是蕴藏着ai意的信物。」陈馥萱抬起头,与回头的南朵延目光交接,眼神彷佛能把任何事物看出蜜来。 电视机传来了欢呼声,她趁机别过头,马上坐直身子,跟着现场的歌迷们挥动闪烁着不同颜se灯光的手灯。 任昭廷就站在陈馥萱身旁,只是陈馥萱不知道。不经意地打量着身旁的nv生,莫名的熟悉再次袭来,就像认识很久一样,这种感觉在遇见时便存在,却找不到理由。 任昭廷发现了,替他解开扣子,白白胖胖的白虎重见天日,高兴得抱住任昭廷的脸。 「噢……知道……」白虎乖巧地点点头。 演唱会正式结束,南朵延意犹未尽,一个劲地跟身旁的陈馥萱回味方才有什麽jg彩的片段、好笑的对话。 南朵延浑身打了个激灵,「g麽啦!」不耐烦地回头瞪向任昭廷。 「对喔,白虎!」 事实上,白虎已经来到了南朵延身旁,小手正试图拍打南朵延x1引她的注意。 「嗯?我已经还你了吗?怎麽会──」陈馥萱话未说话,白虎便向她挥挥手。 「他昨晚有在动吗?」望着眼前诡异的一幕,陈馥萱仔细回想,白虎在她家的时候就是一只很普通平凡的公仔而已。 「你还敢说啊!」南朵延睨了白虎一眼,见陈馥萱一脸疑惑,才又解释:「他说怕吓到你,所以他不敢动。」 「不是喔,任昭廷那家伙现在你左手边。」 「那家伙半神半鬼,所以这里的鬼算一个半吧。」南朵延顿了顿,突然想起什麽,猛地往房间跑去,从书桌旁的ch0u屉里取出一副眼镜,来到陈馥萱跟前,「你戴这个试试看!」 像是确认前後变化似的,陈馥萱把眼镜拿下又戴上,重复几次之後,才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太神奇了,我终於看到你了!」指的是任昭廷。 「你用法术让她能听到就好了啊。」不知情的南朵延说得理所当然。 南朵延想了想,「她是si鬼万事屋新聘请的临时员工,有空就来打零工赚功德。」自作主张之後才讨好地笑着看向「被打工」的陈馥萱。 「你不反对吧?」南朵延打断任昭廷,盯着陈馥萱眨了眨眼。得到陈馥萱首肯之後,便挑挑眉转向任昭廷,彷佛赢了b赛,「她是我们的搭档了,请让她听得见大家的对话。」 陈馥萱接过以後,任昭廷才开口:「我不可以帮你开天眼,开天眼不只代表要背负天命,也会沾染到他人的恶业,所以我只能让你在持有这个小东西的时候,暂时能看到和听到神明和鬼魂。然而,若没有我或南朵延在你身旁,即便你持有它也无法看得见、听得到。」顿了顿,他在陈馥萱面前摊开手掌,「请把眼镜还我。」 「你尚且有很多规矩不懂,不知者无罪,但为防你下次再度兴起要把工具给一般人使用,必须没收。」任昭廷不容南朵延抗议。 本来还不饿,陈馥萱一提起,南朵延就觉得饿了,不自觉0着小肚子,看来她的想法都被陈馥萱拿捏得一清二楚呢。 陈馥萱逐一把食物取出,把蚵仔煎和炒饭分别 南朵延双手托着腮,半趴在中岛上看着袋子里其他食物,「你怎麽买那麽多呀?」 「啊?」南朵延回到沙发拿起自己的手机,才发现陈馥萱传了几条讯息给她,问她要不要吃晚餐、要吃什麽,但那时她正准备要看演唱会,注意力都在笔电和电视之上,根本没留意手机。 「哇,是冰糖葫芦!」南朵延看起来很高兴。 只是当陈馥萱看到南朵延只吃冰糖葫芦外面那层冰糖,把内馅搁下来不打算食用时,不禁感到疑惑,「不好吃吗?怎麽不吃了?」 一旁的任昭廷难得没有唱反调,竟然还点头同意南朵延的话。 「我还是只吃外面那层脆脆的糖喔。」南朵延说着,任昭廷又点点头。 「喜欢啊,但这样吃草莓和橘子的味道就不一样了。」南朵延说得理所当然。 「外面那层最好吃了!」 「应该要立法推广只吃脆脆!」 「我也想吃糖!」 好喔,连白虎都想吃冰糖,彷佛陈馥萱才是异类。 「那种现在很难找啊,而且味道和口感不一样。」 南朵延和昭廷对看了一眼,然後笑了起来,彷佛找到了同好般的喜悦显露於脸上。 「真是好欠揍的吃法……」陈馥萱虽然满脸写着难以理解,却还是找出汤匙,把糖葫芦外层的冰糖敲碎给南朵延,自己默默把剩下的内馅吃掉。 因为白虎一直试图要抓食物,南朵延不耐烦地把他抓住,然後塞到任昭廷怀里,「你看好他!」 「对了,你是做哪一行的啊?一般人不太会平日跑去高空弹跳,又还没到六点就下班过来还我白虎吧?」吃了一口炒饭,南朵延才想到这件事,这人该不会跟她一样无业吧? 「走位和手替是什麽呀?」 「你的手很漂亮,看起来像是很会弹琴的手!」 「不过你长得也很漂亮啊,没人找你当演员吗?不用当别人的替身。」 察觉到气氛不太对的南朵延抿抿嘴,犹豫再三才说:「你妈妈看起来很ai你,不过她说她太少陪伴你,觉得错过了很多可以跟你一起度过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