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割破会产生大出血的桡动脉在皮肤下更深的位置,裴冽那一刀只能划破表皮和静脉,但也是比较粗的静脉了,这样划了一刀以后也会血流如注,保安哪还有功夫核对是不是需要拦住的对象,也没管裴冽带着的东西压根就不像来看病的而是来探病的,爽快地给他让了路。 恍惚间,裴冽想起那一日云洲掌心被花盆的碎瓷片划下的道道创口,那时的洲洲,也和他现在一样痛吗? “谢谢医生,以后不会了,”裴冽漠然道,“留观就算了,我会小心的。” 就算不能陪在洲洲身边,也要亲自将这世上所有的好都送给他的洲洲,要亲眼看着洲洲走上高位。 “没有失败,”裴冽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斩钉截铁地反驳道,“我也不会失败,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医生。” 手腕上缝了线又包着厚厚的纱布,裴冽不得不拉了拉衬衫袖子,才能将其勉强盖住。 伤口处的疼痛依旧,裴冽却恍若未觉,身体的虚弱令他感到很疲惫,但他的脚步却愈发轻快,一路向着目的地住院部走去。 于是裴冽毫不犹豫地走向了楼梯间,准备一层层地爬上去。云洲的病房在十七楼,普通人就是身体好的情况下,想要一口气爬上去也会累得气喘吁吁,更何况如今的裴冽。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停下来休息。不光是因为急着想要见到云洲,也是因为他隐隐知道,自己一旦停下来可能就会晕倒过去,再也不能站起来继续了。 十五楼了,很快就要到了。 这具身体就像一座残破的风箱,拉一拉还能鼓出风来,但是却永远修补不好了。 “到、到了吗?”裴冽怔然道。 他靠在墙上剧烈地喘着粗气,也依旧无法平复自己不知是因为爬楼梯的疲累还是因为紧张变得异常急促的心跳。 可是他又忍不住想,万一洲洲真的对自己绝情到恨屋及乌,连带着自己送的花都和自己一样被拉入了黑名单而不受待见,那他又该怎么办呢。 洲洲在生日宴上骤然晕倒,进了医院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那段可怕的经历如挥之不去的梦魇,让他再也不敢想象洲洲生病的样子,仿佛只要洲洲一进医院,记忆就忍不住回到那个失去了他的洲洲的夜晚。 但总之,一定是会被现在心脏的抽痛,以及手腕上伤口的疼痛加起来还要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