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老板关闭了店门,彻底将裴父裴母隔绝在外。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夜晚的空气都泛着凉意,他们出来得急,都没换上厚外套,此时不免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地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茫然无措。 “算了,去那家面馆吧,”裴远轻轻抱了抱自己的妻子,自欺欺人道,“看电影里的意思,面馆的阿婆应该是对小洲帮助最大的人吧。” 吃了两次闭门羹的裴父裴母又换了一种方法,他们也学着裴云洲的样子,在店里坐了下来,想要尝一尝“拯救”了小洲的面究竟是什么滋味,再适时地找机会与店主阿婆套套近乎。 那幅画与小洲留给他们的唯一的作品,那幅曾挂在他们的卧室里的一家三口观赏夕阳的油画有着相同的笔触,更有着云洲的署名。 因此,墙上的那幅画肯定就是小洲的作品,如假包换。 裴远没忍住站了起来,直直走到在锅炉边煮面的阿婆身边,语气激动:“老板娘,您墙上这幅画,开多少价愿意卖?” 许是裴远的语气太激动,阿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吓了一跳,搅面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发出“嘭”的一声脆响。 裴远很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老板娘能给我们下两碗面吗?就……就和那幅画的作者要一样的面就好了。” 阿婆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收款码在那里,两碗青菜面一共十块钱。” 听到这番话的裴远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小洲的病才刚好,又是从医院里跑出去的,他的身体又一直都很糟糕,吃得这么差可怎么扛得住? 店主阿婆并没有在意他的失魂落魄,在她看来,这一对夫妻不过也只是和之前那些人一样想要买画、慕名而来的而已。 善意地给云洲加了一个荷包蛋的阿婆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当时一个小小的善举,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而那个坐下来只点了一碗青菜面的年轻人,居然就是《新生》的主演。 但在《新生》的首映前一天,她收到了一份郑重的邀请函和一张电影票,在她答应下来的第二天,云洲还特意叫了一辆车来接她。 当时她就和这个年轻人说过,他虽然暂时落魄,但肯定不会一直这么落魄下去。 阿婆将两碗煮好的青菜面端上裴父裴母的餐桌后就接着去忙活了,而裴父裴母二人拿筷子搅动了两下碗里清汤寡水、连一点肉腥都看不见的面,脸色愈发灰败了。 即便是从前裴家最落魄的时候,也远不像裴云洲这样卑微过。 “也许,他只是不想再和我们有任何牵连,”裴远神色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心里隐隐清楚,恐怕这就是事实,“这些年,我们错得实在太离谱了。” 两人一时无话,可是他们又不约而同地想起,在裴云洲带着花束来看望他们的那天,裴云洲本也没有吃饭,小洲好像是想要留下来的—— 而他们更是以“还是工作重要”为名,将裴云洲直接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