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一种饮鸩止渴,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戒不掉了。 眼泪自侧脸一路坠落下来,又顺着大开的衣领掉了进去,被空调风一吹激起一阵颤栗。 洲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冬天的时候手脚总是冰冷的,睡觉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贴在他怀里汲取热度。 裴冽的目光渐渐变得迷茫。 雪白的西装包裹下的纤细腰身不盈一握,颈侧的肌肤莹白似玉,好像只要轻轻碰就会留下痕迹,在钢琴键上翻飞的指尖葱白漂亮,就连微凸的腕骨都带着别有韵味的勾人。 心一抽一抽地疼,疼得好像都无法呼吸了。 为什么,为什么和洲洲形影不离的不是自己。 连一串项链都可以,他又为什么不可以! 真情是像金刚石一样不怕火炼的,可是舟舟对他已经没有情了。 可惜玻璃墙的质量很好,完全足够负荷起一名成年男性的体重。 如果玻璃墙真的碎裂的话,他就可以去找他的洲洲了。 裴冽忽然又有种莫名的沮丧。 可是现在,他的洲洲不要他了,他的洲洲不爱他了。 至少,他肯定能认出他的洲洲。 好像那已经超脱了精神,转而成为了镌刻在骨子里的一种本能了。 “你为什么不肯回来呢,洲洲,”裴冽茫然道,“就连我的梦,你都不愿意进来了吗?” 裴冽的视线已经完全地涣散了,自然是看不清大屏幕上云洲的动作的,距离这么远,也听不清楚音乐的节奏。 肌肉记忆的力量是可怕的。 可是为什么,现在这支曲目要被另一个“洲洲”搬上大荧幕,送给所有人了呢。 就连最后这一点,独属于自己的回忆,都要被残忍地夺走了。 ……可是洲洲那么热爱艺术也热爱生活,如果自己没同意乐曲的展示,洲洲应该会更生自己的气,也就更不愿意原谅自己了吧。 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这世间永远没有如果,裴冽的大脑更晕了,就连办公室的空气好像突然变得很稀薄,不然,为什么会连呼吸都这么费力呢。 他只知道自己好累啊。 既然困了,那就睡一觉吧。 “晚安啊,洲洲。”裴冽小声道。 “明明以前从没落下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