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冽仍没能从看见那个酷似云洲的背影中回过神来,上台的时候仍旧沉默而恍惚,但他一坐上钢琴凳的时候,指尖仿佛就有了一种暖流,好像他的洲洲没有走,而是就坐在他的身边,用柔软的手按着自己的手,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教他识谱,又教他这支曲子,他说,这支曲子名为鸢尾,也名为爱意。 更别提,干净漂亮的男友就在身侧,与他贴得那么近,所谓的“教学”的结果是必然的,最终以他心猿意马,将人压在了钢琴板上为结束。 钢琴自然是不能要了,洲洲更是难得地生了气,可是那时候他们多好啊,只要自己亲昵的一个吻,洲洲立马就跟他和好了。 裴冽突然就很后悔,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不能好好学会那支曲子呢。 他并没有专门学过钢琴,而是在这几天临时抱佛脚突击起来的,所会的曲目也只有这一支《鸢尾》而已。 这几天他已经练习过无数遍,以至于指尖形成了肌肉记忆,不需要思考也能弹奏出来。 哪怕那些从前教过洲洲的钢琴老师,说自己也和洲洲一样有天赋,上手很快,弹完整支曲子没有任何错误,裴冽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弹不出当时洲洲给自己弹奏的时候的感觉,好像把满腔的爱意与一颗火热的心都送给了自己一样。 恍惚间鼻尖似乎飘来了洲洲最爱的鸢尾花香,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 他以外自己能抓到裴云洲,但是只碰到了冰冷的钢琴背板。 台下原本在欣赏这支曲子的观众,忍不住开始了窃窃私语。 “哪有这样的啊,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不会弹就别弹,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一支曲子。”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然轻不可闻,可还是忍不住向台下看了一眼,企图找到那给了自己希望又让自己更加失望的、酷似洲洲的背影。 是以,即便混迹在了人群之中,裴冽也第一眼就轻易地锁定了云洲的所在地。 哪怕那只是一个酷似裴云洲的人。 就像是一潭死水,哪怕有狂风刮过,也不能掀起半点涟漪。 这一次,他终于清楚的认识到,他再也找不回他的洲洲了。 又或许,在比这更早的时候,洲洲的心就已经死了吧。 心碎了是拼不齐的,人不想活的时候,连监护仪都能骗过。 仅仅是这样的联想,都痛到无法呼吸,那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火海里,任由烟尘和火光包围自己的洲洲又该有多痛苦啊。 站在台上的裴冽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个踉跄,直直向后摔倒过去。 原来眼前一黑晕倒过去的感觉都这么难受,洲洲的身体这样糟糕,究竟,是怎么熬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