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洲赶到主宅的时候正是晚饭时分,他便直接向餐厅的方向走去,准备给父母一个惊喜。 谁也没有料到,裴云洲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裴云洲来得突然,她压根就没化病妆,这戏又该怎么演? 但也没有时间给她考虑那么多。 又被丢弃 昨晚还满面病容,今日就容光焕发,哪怕是华佗在世也有些不合常理,裴母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 虽然身体好得这么快是有些奇怪,但他身为人子,总是希望母亲能够好起来,至于潜意识里的原因…… “大概是昨天看到了我们小洲,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睡得也好了,所以今天早上起来才有精神,难得化了点妆,”裴母很快反应过来,顺势说道,“哎,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学小年轻化妆,让小洲看笑话了。” 裴母再度将被裴云洲转移走的注意力集中到那捧花上。 但这乱七八糟的颜色,实在太难看了吧。 但随着微风自打开的窗子斜吹进来,裴云洲忽然就觉得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僵住。 ……可是现在不是六月了吗? 事实上,裴母露出的神情非但没有欢喜,反而还有一丝隐约的嫌弃。 更何况,鸢尾本就不是多名贵的花。 可是他眼前的画面却突然变得鲜活。 母亲说,小洲,这些都是妈妈最爱的花,每一种颜色都名为爱意。 在花店里看到那些话的第一时间,裴云洲的记忆就回到了自己回到裴家的第一天。 可是现在,他却只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或许人在很冷很冷的时候,眼前都会情不自禁地回放那些心心念念的画面。 他怎么又把事情搞砸了呢。 这个念头才刚刚产生,就如平地惊雷在脑海里“轰”的一下炸响,以至于脚步虚浮的裴云洲甚至没能站稳,向后踉跄了两步,才勉强扶着墙壁站稳。 “今天怎么这么早,不是六点半才该下班吗?” “昨天不是才见过吗?” 也的确是在和小儿子讲道理。 裴远虽然已经五十多岁,年轻的时候也曾在商场厮杀,讲起话来咬字清晰,重点突出,但裴云洲耳边却响起了一阵嗡鸣,只能看见父亲一开一合的嘴,听不到一点声音。 他真的好累啊。 一阵晕眩袭来,裴云洲脚下一软,险些栽倒过去,但好在最基本的肌肉记忆尚存,让他勉强保持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