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冽再次向众人点点头,这才退出了房间。 那怎么还能醉成那样? 真不想管。 许是柔和的晚风很能安抚人心底的烦躁情绪,又许是眼前这一幕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在裴冽看见露台上昏倒在地的裴云洲时,先前的不满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绪。 肩胛磕在石砖上,不可避免地擦伤出血,将雪白的衬衫染红一片,再不复干净纯粹。 面前的青年无疑是漂亮的。 总之,就是不是他记忆中的、不是那张旧照片里的干净柔软,洁白无瑕,温柔可亲。 “舟舟……” 就连裴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看见昏倒在地上的青年的那一刹那,自己的呼吸就有些错乱,将裴云洲打横抱起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发着颤。 记忆里干净漂亮的少年,就连不知修补过多少次的旧衬衫都始终保持着雪白的模样,不染一点尘。 这不是他的舟舟。 而且是高热的那种。 哪怕再没有医学常识的人也能感觉到,裴云洲此刻的情况似乎很糟糕。 还好,他的洲洲还是那个记忆中的舟舟,现在这副样子只是因为病了而不是其他什么原因。 只有被欺负得狠了,才会从唇齿间溢出一点很轻、很轻的,压抑的喘息。 这才是他的洲洲,他的…… 裴冽望向裴云洲的眸光难得温柔几分。 并没有预想中的腥苦,反倒和怀里的人一样干净,一样浅淡。 “我这就带你去医院,别怕。”裴冽的嗓音低沉,听不出什么喜怒,指腹一遍遍描摹怀中青年殷红的眼尾,直至摩挲出的红痕将青年原本的艳色彻底盖过,仿佛打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次日,裴云洲是在监护仪的报警声中醒来的。 他的动静很快也惊醒了伏在床边浅眠的人。 裴云洲茫然地眨了眨眼,意识终于渐渐回笼。 见对方醒来第一句话不是别的而是关心自己,裴冽心中泛起一点微妙的自得和快意,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圆谎道:“昨晚接到你的电话,我怎么放心的下。现在都要中午了,我是考完试才回来接着照顾你的。” 听到裴云洲说自己“没什么事”,下意识就想到在他昏睡时,医生对自己所说的话。 其实医生这话倒也不算稀奇。 作为裴氏真正的继承人,同时也“白手起家”经营了自己的产业的裴冽清楚地知道,想要将坍塌的大厦扶正需要耗费多少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