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必思裂开了。
他不怀好意地清了清嗓。
“咳咳。”
背对着他在桌前写作业的谢松亭攥紧手心,神色紧张,怯怯地扭头朝声源方向看。
看到是他,谢松亭肉眼可见松了口气。
席必思的不悦被他自己人一样的表情取悦了,笑眯眯地搭住床栏。
“晚上好。”
“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见鬼了,吓死我了……”
“写那么久,半天都没发现我,你也写得太认真了。我还想着等你发现给你个惊喜呢,结果是我想多了。”
“我不知道你在……”
“我难过了,除非你哄我。”
谢松亭咬咬唇,显然之前没有这样的经历,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办。
席必思没想为难他,刚要出声帮他解围,就听见谢松亭轻声说。
“可见到室友是你我很高兴……”
席必思举双手投降:“停,别说了,原谅你了!”
谢松亭不知道他怎么了,但听到他说原谅,放下心地扭过身,继续写。
席必思捂住红得快滴血的脸,心想。
谢松亭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知道还以为他要告白!
最关键的是,他明显没这意思啊!
什么天然撩!
换宿舍之后,席必思总算知道谢松亭偶尔奇怪的不适来自哪里。
开学考颁奖台上他看见了,但没深想。
原来他回家会被打。
还是那么……
毫无理由的方式。
陆吾不太需要睡眠,一天四个小时足够了,甚至还多。
这是它们得天独厚的优势。
席必思在谢松亭睡下之后下了床。
黑暗中,他裹着毯子窝在书桌下的一片窄区,呼吸放得极轻。
怎么办?
要不把谢松亭他爸也扔麻袋里威胁一下?像威胁林晓一样?
还是干脆杀了?
要是让席悦听见了,先不说犯不犯天条,可能会先拍拍他肩说:
出去别说我是你妈,丢不起这人。
人怎么能这么复杂?
既然是自家孩子,好好对孩子不就行了?这么严苛是干什么?有隐疾?
席必思百思不得其解。
隔壁床有响动。
是谢松亭醒了。
席必思窝在书桌下,视线被截断,只看得到人光着脚从步梯下来,翻找自己的鞋穿上,迷迷糊糊走向卫生间,全程没发现他在桌子底下。
走动间,他脚踝仍有未消的瘀伤。
刺眼。
浓郁的、红花油味。